方丈摆摆手："不必客气。当年若非令师相救，老衲早己圆寂。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用过斋饭后，方丈请林羽尘去禅堂一叙。苏小悠支开雕花木窗，山风裹着竹叶的清气扑面而来。
远处山涧的流水声隐约可闻，与近处竹叶的沙响交织成曲。
石阶缝里钻出几丛野菊，嫩黄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禅房后的菜畦里，两个小和尚正弯腰除草，僧袍下摆扎在腰间，动作整齐得像在练武。
更远处，炊烟从斋堂的烟囱里袅袅升起，在湛蓝的天幕上描出淡白的痕迹。
木鱼声从大雄宝殿方向传来，不紧不慢，与山间的鸟鸣恰好应和。
苏小悠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窗棂上岁月留下的木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股超然物外的宁静，仿佛连时光都放缓了脚步。
夕阳的余晖透过竹林，在禅房前的石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羽尘踏着满地碎金走来，僧袍的宽袖被山风拂动，露出腕间新换的干净绷带。
他的步伐比清晨稳健许多，苍白的脸颊也被晚霞染上几分血色。
竹梢的归鸟叽喳着掠过头顶，他抬头时，恰好看见苏小悠倚在窗边的剪影。
她苏小悠正在整理床铺，在听到脚步声时蓦然回头，发梢被夕阳镀成温暖的琥珀色："谈完了？"
"嗯。"林羽尘在桌边坐下，"方丈给了我一些疗伤的丹药。"
苏小悠走过去，习惯性地检查他的伤口："还疼吗？"
"好多了。"林羽尘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别担心。"
苏小悠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羽尘，你昏迷的时候...提到了'哥哥'..."
林羽尘的指尖在茶盏边缘骤然收紧，青瓷映得他指节发白。
窗外竹影婆娑，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发出极轻的"嗒"声。
他的呼吸明显滞了滞，喉结上下滚动。
案几上的灯焰随之晃动，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苏小悠注意到他僧袍袖口起了细小的褶皱——那是他无意识攥紧又松开留下的痕迹。
禅房外，晚课的木鱼声不紧不慢地响着，与此刻凝重的气氛形成微妙反差。一只飞蛾扑向灯罩，翅膀拍打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小悠立刻后悔自己的冒昧："对不起，我不该..."
"不，你有权知道。"林羽尘深吸一口气，"是的，我有个孪生哥哥，林羽风。"
苏小悠屏住呼吸，等待他继续。
"十年前，我们同时拜入青云门。哥哥天赋比我高，进步神速，深受师父器重。"林羽尘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但在一次任务中，他被天煞盟俘虏...等我们再找到他时，他己经变了一个人。"
"他...加入了天煞盟？"苏小悠小心翼翼地问。
林羽尘痛苦地闭上眼睛："不仅如此。他盗走了师门秘籍，还...还亲手杀了我们的师父。"
苏小悠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握紧林羽尘的手。
"我追捕了他三年，最后在断魂崖决战。"林羽尘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本有机会杀了他，但在最后一刻...我犹豫了。"
"因为他是你哥哥。"苏小悠轻声说。
林羽尘睁开眼，眼中满是痛苦："就因为这片刻的犹豫，他重伤了我，夺走了半张天机图，然后跳崖自尽...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你认为他还活着？"
"韩无月出现时，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林羽尘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怀疑，这些年来一首追杀我的人，可能就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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