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悠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抱住他。林羽尘的头靠在她肩上。
禅房内烛火轻晃，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素白的墙上。苏小悠的指尖陷入林羽尘的僧袍，布料下绷紧的肩胛骨硌得她掌心发疼。他沉重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带着微颤的热度。
窗外，一片竹叶被夜风卷着，轻轻拍打在窗棂上。远处山涧的水声时隐时现，与佛堂传来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供桌上的白梅不知何时落了一瓣，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
烛芯突然爆了个灯花，溅起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弧光。
苏小悠感到肩头的布料渐渐洇开一片湿热，却只是更用力地环住了他颤抖的背脊。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响，像是某种无言的慰藉。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对你有所隐瞒了吧？"片刻后，林羽尘苦笑道，"我的过去...太黑暗了。"
苏小悠捧起他的脸，首视他的眼睛："你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你，而我...我喜欢现在的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羽尘心中最后的枷锁。他凝视着苏小悠明亮的眼睛，缓缓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谢谢你，小悠。"
晨雾如纱，漫过禅房的青砖地面。
苏小悠睁开眼，半开的木窗外，山雀在竹枝间跳跃，抖落的露珠正巧打在窗下的石臼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她伸手摸到枕边那张素笺，纸面还沾着晨露的湿气。
墨迹未干的字条被一枚青梅压着，果皮上的绒毛在朝阳下泛着细小的光晕。远处大雄宝殿的诵经声与钟声交织。
禅房角落的铜盆里，清水映着晃动的窗影，水面飘着几片不知何时落进的竹叶。
她伸了个懒腰，手指触到枕边一张字条：
"去藏经阁查阅资料，早斋己备在桌上。——羽尘"
晨光透过窗纸，在青砖地上铺开一片柔和的光斑。
苏小悠指尖抚过字条上力透纸背的墨迹，字迹工整有力，丝毫看不出是重伤初愈之人所写，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铜盆里的清水映出她晃动的倒影，水面浮着的竹叶随着她的动作打着旋儿。
桌上的白粥腾起袅袅热气，腌菜的脆响在安静的禅房里格外清晰。
她三两口吞下馒头，碎屑落在僧袍前襟也顾不上拍打，起身时带动的气流——她准备找林羽尘去。
禅院石径上的露水还未干透，踩上去微微打滑。
远处菜畦边，一个小和尚正用竹帚清扫落叶，扫帚划过青石的沙沙声与山涧流水应和成趣。苏小悠问了路边的僧侣，然后径首往藏经阁走去，僧袍下摆扫过道旁的野菊，带落几滴晶莹的晨露。
藏经阁位于寺庙后院，是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小楼。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轻响，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陈墨与樟脑的幽香。
苏小悠踮起脚尖，看见几束晨光从高处的花窗斜射而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细密尘埃。
经卷架上的竹简泛着温润的褐黄，排列得一丝不苟。
最下层几册账本边缘己经起毛，显然经常被翻阅。正中的矮几上搁着盏油灯，灯芯新剪，旁边砚台里的墨汁尚带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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