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悠刚要上前，"羽尘？"她小声呼唤，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却不慎踢到了门边的铜磬，"嗡"的一声余韵在斗室间久久回荡。
"楼上。"林羽尘的声音从木质楼梯上方传来。
苏小悠循声而上，林羽尘背影隐在二楼最深处的书架间，他站在一架高梯上，翻阅顶层的一本古籍，僧袍的灰蓝色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手中竹简展开的声响，在静谧的阁内格外清脆。
"找什么呢？"苏小悠仰头问道。
林羽尘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关于天机图的线索。方丈说藏经阁有些古籍记载了相关传说。"
藏经阁的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林羽尘捧着册子缓步而下，泛黄的纸页在穿过花窗的光束里浮起细小的尘埃。他落脚时突然身形一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住了梯子的横木。
那本旧册子险些脱手，纸页翻动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册子歪倒在矮几旁，纸页间夹着的朱砂符咒露出一角，在血滴旁显得格外妖冶。苏小悠的耳膜鼓动着剧烈的心跳声。
阁内潮湿的空气里，墨香混着淡淡的霉味突然变得浓重起来。高处一扇未关严的窗子被山风吹得"啪"地撞上窗框。
她一个箭步上前，恰好接住从他指间滑落的一页残纸，纸角焦黄的烧痕蹭在她掌心。
"伤口又疼了？"一把扶住林羽尘摇晃的身形，她指尖却触到一片黏腻。苏小悠低头一看，掌心上赫然晕开一抹刺目的猩红，血珠顺着她掌纹蜿蜒而下，滴落在藏经阁陈年的木地板上，"你伤口裂开了！怎么不说？"
林羽尘勉强一笑，僧袍在腰间洇开一片暗色，血色透过素白的里衣渐渐扩散："没事，只是动作大了些..."
他试图首起身，却扯动了伤口，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动！"苏小悠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坐下，迅速解开他的衣襟。果然，胸前的绷带己经被鲜血浸透。苏小悠的眉头拧成了结，指尖飞快地探入怀中。
粗布内袋里的小瓷瓶还带着体温，拔开塞子时，苦涩的药香立刻在经阁内弥散开来。
她咬住下唇，将药粉尽数倾倒在林羽尘腰间的伤口上，白色粉末接触鲜血的瞬间腾起细小的泡沫。
"我去找方丈要些干净的布条。"她刚要起身，却被林羽尘拉住。
"用这个吧。"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
苏小悠接过手帕，小心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伤口比想象中严重，一道狰狞的裂痕横贯胸膛，边缘还有些发红。
"得重新缝合才行..."她咬着嘴唇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寺里应该有针线！"
她转身要去找，匆忙间手指被林羽尘腰间的玉佩划破，一滴鲜血正落在他的伤口上。
"哎呀！"苏小悠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滴血的温热。
她眼睁睁看着血珠落在林羽尘伤口上，竟像水渗入沙地般瞬间消失。
伤口边缘的皮肉突然轻微蠕动，青紫的淤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裂开的皮肤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逐渐合拢。
林羽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一把抓住苏小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两人惊愕对视间，窗外突然刮进一阵穿堂风，将歪倒在矮几旁的册子哗啦啦翻过数页。
"这...这怎么可能？"苏小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林羽尘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己然愈合的伤处。新生的皮肉泛着不自然的淡粉，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扎眼。他猛地抬头，额前散落的碎发随着动作晃动，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你的血..."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藏经阁内突然静得可怕，连惯常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苏小悠看见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正微微痉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苏小悠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擦过窗棂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林羽尘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搜寻，像是要找出某个隐藏的答案，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仔细检查她手指上的小伤口。奇怪的是，那道划痕也己经愈合，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红印。
"疼吗？"他轻声问。
苏小悠摇摇头，声音发抖："不疼...但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血怎么会..."
林羽尘的目光变得深邃："你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从来没有！"苏小悠急切地摇头，"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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