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阳斜斜地洒进竹窗，静姑提着药箱轻叩门扉。林羽尘正倚在藤枕上读《肘后备急方》，见静姑进来便要起身，被老人枯瘦的手按住了肩头。
"莫动。"静姑解开染着淡褐药渍的棉布绷带时，苍老的手指突然顿了顿，那道三天前还皮肉翻卷的刀伤，此刻竟己生出层淡粉色的新肉，边缘处结着薄如蝉翼的痂。
"九心雪莲果然名不虚传，这么深的剑伤，三天就能愈合到这种程度。"
"是小悠照顾得好。"林羽尘看着正在整理药材的苏小悠，眼中满是柔情。
静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突然说："圣女今日气色不佳，可是记忆融合不顺利？"
苏小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有时候会突然说出听不懂的话，或者做出奇怪的动作...但静姑您说过这是正常过程。"
"确实正常，但老身有个法子或可缓解。"静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这是安神香，能帮助两种记忆平稳融合，而非互相冲突。"
苏小悠接过香囊，指尖触到细腻的云纹锦缎，忽觉一缕清冽气息沁入鼻尖。那香气似雪后松林，带着三分寒意的澄澈，却又隐约透出些温润的木香："谢谢前辈。"
"另外，"静姑犹豫了一下，"老身想请林公子去药园再采些九心雪莲备用。那花不仅疗伤奇效，对稳定心神也有帮助。"
林羽尘立刻会意："晚辈伤势己无大碍，这就去。"
"我也去！"苏小悠连忙说，"药园的位置只有我知道。"
静姑点头同意："二人同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不过切记，日落前务必返回。"
药园藏在圣地东北角的一处幽僻山谷中，需穿过一道仅容侧身而过的狭长山缝方能抵达。前方隐约透出一线微光，山缝尽头，豁然开朗。
山石嶙峋，湿冷的岩壁上生着青苔，偶尔有几滴水珠从石缝间滑落，在寂静的窄道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脚步放得极缓，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羽尘——他的伤虽己好转，但长途跋涉仍不免吃力。
苏小悠提着纱灯走在前面，不时侧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累了就说，我们可以休息。"她第三次回头时，林羽尘无奈地说。
"我是怕你伤口疼。"苏小悠撇嘴，"不识好人心。"
林羽尘突然快走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这样你就不会总回头了。"
苏小悠的手被他温暖的大掌包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却故作镇定："谁、谁要牵你的手..."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抽回手。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沿着山缝前行。
穿过逼仄的山缝，眼前豁然开朗——西面峭壁环抱的幽谷中，一方碧水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
药圃依地势而建，层层叠叠如梯田般错落有致，各种珍稀药草有序地生长在划分好的区域里。东边的坡地上，紫灵芝在晨雾中泛着暗哑的微光；西侧的苗床里，通体赤红的朱砂草与墨叶三七相邻而生。山风拂过时，金银花藤簌簌摇曳，抖落几星淡黄的花粉。
湖心亭畔，几株九心雪莲临水照影。
薄如蝉翼的花瓣上凝着露珠，日光一照，竟似冰雕玉琢般流转着细碎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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