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烛影摇红,林府的大屏风后,乐师们正调试着琴弦,淙淙琴音如流水漫过玉石阶,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飞向暮色西合的天空。
“太子与九皇子都己在前厅落座,老夫人,该开席了。”
金嬷嬷附在蒋氏耳边低语。老夫人扶着紫檀雕花扶手缓缓起身,正当想要说话,却听闻一阵惊呼之声。
“七皇子!七皇子殿下!”
众人皆是一愣,循着目光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外。
他的眉目极为清隽,眼尾微微上挑,眸中眸光似融了霜雪,明明明亮如星,却又带着几分遗世独立的疏离,鼻梁高挺如削玉,唇色却极淡,抿起时自有一股冷傲孤清之气。
他站在那里,身姿修长如松,风骨卓然,厅内烛火明明灭灭,却偏偏叫人移不开目光,只觉他身上自有一股动人心魄的气韵,似仙似谪,难画难描。
七皇子燕霄澜,他竟然也来了。
燕霄澜一进门,便注意到了正微微蹙眉的林惋棠,唇角似有若无的扬起一抹弧度。
“七殿下大驾光临,微臣真是有失远迎。”林承南率先开口,目光在燕霄澜,燕明轩,燕祁翰三个人上一一掠过。
燕霄澜微笑道,朝蒋氏微微颔首,声音清润如寒泉:“老夫人寿宴,本殿岂敢缺席。” 他抬手示意,身后小厮捧上一个长条形锦盒,“些许薄礼,聊表心意。”
金嬷嬷打开锦盒,满室顿时响起抽气声 —— 竟是一支玉箫,通体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箫身刻着流云纹,尾端系着一枚青色穗子,穗子上缀着颗的南海明珠,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
“此乃南海鲛人所制玉箫,”燕霄澜道,“听闻三姑娘善音律,望博老夫人一笑。”
林惋棠抬眸,恰好撞上燕霄澜的目光。他眸中清冽依旧,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福礼谢过,指尖触到箫身时,忽然想起前世冷宫那支藏着刀刃的玉笛 —— 同样的温润质地,同样的精美绝伦,却藏着致命杀机。
“七殿下谬赞,” 她垂眸道,“只是今日祖母寿宴,还是以寿礼为重。”
燕霄澜挑眉,忽然轻笑:“三姑娘何必自谦?本殿可是听闻,你十二岁便能吹彻《水龙吟》,声动云霄。”
厅中宾客纷纷露出惊讶之色,林承南更是皱眉 —— 他从未听过林惋棠善音律,显然,这七皇子对林惋棠的事,知道得比他这个父亲还多。
蒋氏见气氛微凝,连忙开口:“既然七殿下有心,阿棠便吹一曲吧,就当是为我贺寿。”
林惋棠无法推辞,只得接过玉箫。她抬眼望向燕霄澜,后者正抱臂而立定眼望着她。
箫声起时,众人皆惊。林惋棠指尖灵动,《寿宴曲》从箫孔中流出,竟比寻常曲调多了几分清越,恍若云端仙乐。
燕霄澜眸光微亮,唇角弧度加深,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仿佛这满堂宾客,都不及她吹箫时微微颤动的睫毛。
一曲终了,蒋氏连连赞叹,燕霄澜更是率先鼓掌:“三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林惋棠将玉箫交还,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燕祁翰。他正端着酒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心中冷笑,知道燕霄澜此举,怕是又在燕祁翰心中埋下了猜忌的种子。
“七弟,今日怎么你也来了?”只见燕祁翰果不其然端着酒盏走上前来,林惋棠默默的退到老夫人身后,冷眼旁观。
“蒋老夫人过寿辰,我自然是要来的。”燕霄澜笑着回道,视线却有意无意的掠过林惋棠。
其实,今日他本无赴宴之意。晨间母妃闲话时提及林府蒋老夫人八十大寿,重生后,我与将军互揭马甲搞事业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后,我与将军互揭马甲搞事业最新章节随便看!又感叹 “林家三姑娘从偏宅回府,马上就要及笄了……”,末了还轻轻一叹:“也不知安太傅家的掌上明珠,如今……”
他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安枕书的女儿?那个两年前雪夜在梅林吹箫的姑娘?
记忆如碎雪翻涌,两年前,他路过城郊梅林,漫天飞雪中忽闻箫声清越。循声望去,只见少女立于梅枝下,月白裙裾染着红梅落英,指尖灵动地按着竹箫,眼底却盛着比雪光更亮的星子。
箫声是《水龙吟》,苍凉中透着股不屈的锐意,竟比他听过的任何版本都多出几分侠气。他听得入神,首到一曲终了,少女抬头望来,目光撞上他的视线,像受惊的鹿般骤然躲开。
“母亲,你觉得我的《水龙吟》如何?” 少女转身,朝坐在石凳上的跑去。那面色苍白,却仍强撑着笑意点头:“阿棠吹得极好,比母亲当年还要灵动。”
他这才注意到身旁的炭炉,火苗微弱,显然不足以抵御严寒。少女将暖炉往身边推了推,自己却往梅树旁靠了靠,呵出的白气在冷风中迅速消散。
他握紧马车的扶手,忽觉喉头一阵酸涩。原来这深冬的梅林,竟连炭都这般珍贵。
后来,他从护卫口中得知,那少女叫林惋棠,是宰相府嫡女,却因母亲安枕书病重,被养在城郊偏宅。安枕书是安太傅之女,当年以京城第一贵女之姿下嫁林承南,却在安太傅去世后被冷落,如今更是病入膏肓,无人问津。
他曾经又去过梅林,却只剩满地落梅。偏宅的仆人告诉他,安枕书己病逝,林惋棠被接回林府,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再未出过府门。
首到林府传出蒋老夫人寿宴的消息,他终于按捺不住 —— 他想见见她,亲眼看看那个在雪夜中吹箫的少女,是否还安好。
当他踏入正厅的瞬间,他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只是眼底却多了几分疏离与淡漠。
今日林承南红光满面,眉梢眼角都沾着笑意。原本他只是按例给皇室送去了寿宴请帖,却不想竟迎来三位皇子亲临,甚至素来深居简出的七皇子燕霄澜都来了,这等殊荣如让满朝文武皆投来羡慕的眼神,连带着自己那府邸都显贵了几分。
他站在阶下,带着两位弟弟,笑着向三位皇子躬身示意,“多谢三位皇子的光临,我们先干为敬。”话音未落,他己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林承东林承北两人也纷纷说上客套话,整个厅内气氛高涨,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
“老夫人福寿安康!” 随着礼官的唱喏,满厅宾客纷纷起身,金玉碰撞声此起彼伏。太子燕明轩亲自捧起酒盏,笑意朗朗:“今日本宫代父皇敬老夫人一杯,愿您松鹤延年,福寿双全!”
“谢太子殿下。” 蒋氏接过酒盏,微笑道。
九皇子燕祁翰则含笑抚掌:“林相这杯酒,该敬老夫人。”他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阶上的林惋棠身上。
七皇子燕霄澜立于两人身侧,素白长袍与周遭的金红喜色格格不入,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只见他淡淡颔首,眼神却掠过林承南身后的林惋棠,久久未蹭离去。
林承南笑得满脸褶子都堆到了一起,连连吩咐开席。他望着席间璀璨的烛火,听着太子与九皇子的寒暄,忽然觉得这寿宴的规格,竟比他当年入阁拜相还要风光。却不知,三位皇子眼底的深意,究竟是为了贺寿,还是为了那抹月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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