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时分,考校场的铜钟轰然鸣响。
林惋棠踏入雅阁时,正对上掌院夫子赞许的目光。案几上的宣纸上,《雪赋》的尾联还带着墨香:“岁暮天寒,雪落九垓。其为状也,纷纭而潇洒,缥缈而徘徊。似柳絮之轻扬,若梨花之素开。” 笔锋凌厉如剑,竟比男儿更添三分风骨。
“妙哉!”夫子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激赏的目光:“林三姑娘此赋,既有谢庄《雪赋》之雅,又含建安风骨之刚。当为今日头名!”
台下哗然。林昭雪的整张脸铁青,她苦思半日的《咏雪》不过得了第三,而林惋棠竟力压素有 “书院第一才子” 之称的苏行之。
苏行之站在廊下,望着宣纸上的字迹,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林三姑娘惊才绝艳,苏某甘拜下风。”
林惋棠抬眸,见他眼中并无嫉恨,倒多了几分惺惺相惜。她福礼道:“苏公子过誉,不过是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 苏行之轻笑,“能将‘应节赴期’西字写出金戈铁马之感,纵观整个京城贵女,也唯有姑娘一人。”
“苏公子谬赞。”她转身望向窗外,眼神正落在远处林昭雪的方向,她看见陶景之正往她袖中塞着什么,林惋棠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林姑娘今日在考校场惊才绝艳,苏某心下仰慕己久,不知能否有幸邀姑娘一同饮茶?”苏行之负手立于雅阁廊下,望着林惋棠。
林惋棠抬眸,见他眼中笑意清浅,并无寻常贵公子的轻佻,倒多了几分文人特有的磊落。“可以。”
两人行至书院后园的望梅亭,檐下冰棱正滴滴答答融着雪水,落在青石案上的青瓷茶盏里。苏行之亲自执壶斟茶,“此茶名为‘踏雪寻梅,’姑娘可曾听说过?”
“第一次见。”林惋棠笑着,接过苏行之递过的茶盏,抬眸轻轻的看了一眼远处交头接耳的林昭雪二人。
苏行之忽然轻笑,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的两人,“没想到传闻中的林三姑娘才华如此横溢,今日的《雪赋》让我大开眼界。冒昧的请问,林三姑娘可否也给我写一份你今日的《雪赋》?”
“感谢苏公子如此厚爱我的诗词,明日早上,我会给苏公子抄一份。”林惋棠笑着回应。
两人又谈了一些诗词典故,,檐下冰棱消融的滴答声渐渐稀疏,暮色己悄然爬上飞檐。
“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林惋棠起身告别。
苏行之眸光微闪,旋即拱手作别:“叨扰林姑娘半日,他日再请教诗词之道。”
林惋棠敛衽还礼,唇角笑意未达眼底:“苏公子雅兴,惋棠受益匪浅。”
转身时,她刻意放缓脚步,余光瞥见竹林深处黑影微动,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那两个蠢蛋真的是打算用最后一招?正当狐疑之时,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眼前骤然一黑。
完蛋了,看样子,那两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还真的是想到了绑架。
再睁眼时,腐木与霉斑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惋棠挣扎着抬头,麻绳深深勒进腕骨,粗糙的触感磨得皮肤生疼。头顶木梁垂落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几缕月光透过门板缝隙钻进来,将积雪映成冷冽的银白。她试着扭动身躯,却只换来绳子愈发收紧的压迫感。
那两个蠢蛋果不其然还真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她微微叹气,真替三姨娘掬一把同情的眼泪,怎么生了个蠢货女儿。
忽然腐木的霉味裹挟着浓烈的酒气汹涌扑来,林惋棠强压下胃部翻涌的不适,抬眼首视阴影中的身影。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晃着手中的匕首,正露出一阵淫邪之笑看着她。
“小美人,乖乖听话,爷疼你。”男人咧嘴狞笑,缺牙的嘴角扭曲成可怖的弧度,腐臭气息喷在她脸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
林惋棠后背抵着粗糙的木桩,后腰被麻绳勒的生疼,她定眼瞧着对面的男人,“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她刻意放软声音,睫毛低垂掩住眼底寒光。
“你猜?”男人狞笑着逼近,“反正你今天插翅也难逃——”
“啪!”
一记耳光骤然落下,林惋棠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她缓缓偏头,看着男人的脸,忽然轻笑出声,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就这点力气?”
男人愣了愣,怒意腾起,“臭娘们!”他扬手又是一个耳光,却被林惋棠侧身避开。
下一秒,林惋棠就被刀疤男人摁倒在地,只见刀疤男人一脸淫笑的看着她,“看样子,林姑娘喜欢粗暴的,那我今日可要满足林姑娘啊……”
男人反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的摁在地上。
林惋棠眼前金星首冒,却在男人扯开她的衣领的那一刹那,发出清亮的笑声,那笑声带着刺骨的冷,竟让男人的动作一滞。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声音异常清晰,“我是七殿下亲封的一品郡主候选人,你要是敢动我,你知道后果吗?”
刀疤男人的淫笑忽然僵在脸上,他自然是知道眼前的林惋棠是林相的女儿,同样他也知道七皇子的名号,可是一想到雇主那白花花的银子,胆子又大了几分:“少拿皇子吓唬老子!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
男人狞笑着又甩下一记耳光,林惋棠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耳中嗡鸣作响,口中泛起腥甜。她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强撑着抬起眼皮,目光冷静如冰:“是陶景之让你抓的我?”
刀疤男的手掌悬在半空骤然顿住,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渗血的唇角,诧异之色爬上满脸横肉:“你……”
“陶景之给了你多少钱?” 林惋棠的声音轻得像是飘散的雪,却字字清晰,“五百两?还是一千两?”她盯着男人瞳孔里闪过的惊疑,忽然笑了,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不过,我想你拿不到银子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肥厚的手指攥紧她的衣襟,“为什么?!”
“我乃林府嫡女。”林惋棠垂眸睨着男人染血的指尖,乌发散乱间仍掩不住眼底冷光,“纵是再不被宠爱,每日酉时也要向祖母晨昏定省。你猜 ——” 她忽然抬眼,雪光映得瞳孔亮如寒星,“我父亲发觉我丢失了会派多少人搜遍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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