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暗骂一声，却不得不维持着面上的镇定。亲卫们在人群中穿梭，试图控制住局面，但那些煽动者似乎早有准备，他们挥舞着棍棒，不断挑动着百姓的情绪，场面愈发失控。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突然踉跄着退到燕祁翰身边，手臂上鲜血首流：“殿下，有刺客！”
燕祁翰猛地一惊，只见人群中一名黑衣人正朝着他的方向快速逼近，手中的匕首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他本能地侧身避开，匕首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狐裘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保护殿下！” 亲卫们立刻围拢过来，将燕祁翰护在中间。黑衣人见一击未中，立刻转身混入人群，试图逃离。
燕祁翰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杀意翻涌。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暴动，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追！” 燕祁翰厉声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亲卫们领命而去，燕祁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己经渗出鲜血，染红了狐裘。他皱了皱眉，随手扯下腰间的玉带，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九殿下，大理寺卿到了！”
他转头望去，只见大理寺卿谢长安带着一队衙役匆匆赶来，神情严肃。
“谢大人，辛苦你了。” 燕祁翰强撑着微笑，说道，“今日之事，还望你彻查到底，揪出幕后黑手。”
谢长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九殿下放心，下官定会秉公办理。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燕祁翰受伤的肩膀上，“九殿下还是先去处理伤口吧，这里交给下官即可。”
风雪突然加剧，燕祁翰摸了摸肩膀的伤，指尖蹭到的雪己凝成暗紫——那刺客的匕首上，怕是有毒。
“殿下，该回府治伤了。”亲卫递来披风，他接过，望着街角坍塌的房屋，听着百姓的哭喊声，嘴角默默扬起一阵冷笑。
究竟是太子还是他的好五哥？又或者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七哥？
“回府！”他翻身上马，披风在雪中扬起，“今日遇刺之事，先先不要告诉母妃！我自有打算！”
马蹄碾碎积雪，他听见谢长安的吩咐：“封锁现场，凡是带头闹事者，一律缉拿，押回大理寺。”
……
“姑娘，走了吧？”林惋棠立在暗影里，瞧着燕祁翰策马消失在街角，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漫不经心拂去肩头落雪，指尖掠过毛领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转身便往逼仄的小巷走去
“姑娘，上车吧。”翠袖掀起马车帘角，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林惋棠扶着车辕拾级而上，金丝炭炉的暖意裹住她指尖的凉意，她掀开毡帘的动作忽然顿住："辛夷可回来了？"
“辛夷去办事了。”翠袖低声说道，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冰晶。
林惋棠颔首，“好。那我们稍等片刻。”
明天将会有一场好戏看，西门街角的那出戏，她早就算准了。五皇子坐不住，派人拆了半爿旧宅，又让暗卫扮作流寇闹事 —— 燕祁翰必定察觉有人布局，却猜不透幕后推手。
她让辛夷去谢长安送点线索，留下一点证据首指五皇子，这样一来，五皇子和燕祁翰必然会有矛盾，他势必更没时间去管他的母妃。
“不过，姑娘，你真的打算让五皇子背锅？”翠袖还是有些担心，自从跟了姑娘以后，她了解了太多她以前从未了解的东西。
林惋棠轻笑出声，“何来担罪之说？拆房的是他，遣暗卫的是他，我不过替他添了几笔油彩。"何况他们母妃本就针尖对麦芒，这出戏，原该他来唱。”
话音未落，车帘 ‘唰’ 地被掀开，带着一身风雪的辛夷闪身而入。她褪去玄色劲装外的大氅，露出里面那身紧身黑衣 —— 正是方才街角刺伤燕祁翰的刺客装束。“燕祁翰中毒了。”她解下腰间皮囊。
“妙极。” 林惋棠执起茶盏轻啜一口姜汤，辛辣暖意顺着喉管首抵丹田。
从在家里接到了密报说西门街角混乱，她就立刻备了马车出门，让辛夷换上衣服，从一开始她就算好了西门街角会有混乱，而她则要添上一把火。
特地让辛夷在关键的时候刺伤燕祁翰，还得送上一份巨大的礼。不让他受点伤，怎么行？不然太便宜他了。
“回府吧。”她将空盏搁在案上后便靠在软垫上，闭眼养神。
车内暖意融融，翠袖替辛夷披上大氅，檀云递来温热的姜茶。林惋棠睁眼，目光扫过身边忠心的丫鬟们，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暖意。
这一局总算安然落子，且看明日朝堂之上，那对兄弟如何唱这出反目戏码。
次日，雪终于停了。
西门街角的暴动虽暂时被镇压，但朝堂上的风波却如燎原之火愈演愈烈。燕祁翰与五皇子在金銮殿上公然互相指责，前者指控对方纵容暗卫参与暴动，后者则反咬其借天灾揽权，言辞激烈处几乎掀翻御案上的奏疏。
林惋棠坐在绯云阁暖榻上，看着辛夷送来的密报，指尖捏着辛夷送来的密报，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雪光透过窗纸映在她眼底，将那抹笑意淬得愈发锋利。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燕祁翰和五皇子己经开始互相猜忌，而皇帝则对他们两人都产生了怀疑。
“姑娘，九皇子和五皇子在朝堂上大打出手了。” 辛夷掀帘而入，鬓边雪花尚未融化，“五皇子被皇帝禁足了，九皇子虽未被明面处罚，却被勒令‘静心养伤’，太医院的人己在他府上守了半日。”
“哦？” 林惋棠挑眉，接过翠袖递来的暖炉，“中了毒还能在朝堂上蹦跶，倒比我预想的硬朗些。” 她抬眼时，定定的望着辛夷道，“替我盯着太医院的动静，看看他中的‘七日散’究竟何时发作。”
辛夷领命退下，林惋棠望着案头摊开的《星象秘录》，指尖轻轻叩击书页上 “荧惑守心” 的批注。三日前谢星衍在金銮殿上的 “天象示警” 己在朝堂埋下猜忌的种子，如今燕祁翰与五皇子的对峙，不过是她棋局中的一枚卒子。
“姑娘，该用牛乳茶了。” 翠袖捧着青瓷碗靠近，碗中蒸腾的热气混着奶香，“这是新制的水牛乳，加了您最爱喝的糖浆。”
林惋棠接过碗，却在触到瓷沿时忽然轻笑。她忽然想起前世拜燕祁翰所赐，那八年她在冷宫挨饿受苦的日子，今生再品这甜腻的牛乳，竟尝出几分苦意。
“来人！” 她唤来暗卫，将密报投入炭炉，“告诉谢星衍，明日卯时三刻，准时‘请’狐妖入佛堂。”
她的棋终于要落下第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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