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bserver is always observed.」
（观察者，亦被观察。）
这行冰冷的文字，如同来自深渊的判词，烙印在林樱的视网膜上，久久无法消散，更在她早己混乱不堪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足以引发海啸的巨石！
他……也在被观察？！
这个荒谬至极、却又诡异得令人无法忽视的猜想，像疯长的毒藤，瞬间缠绕住了她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战栗和……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兴奋！
北极星……那高悬于九天、冰冷莫测、掌控一切的北极星……难道并非绝对的掌控者？难道……他也身处某个更大的、更黑暗的囚笼之中？！他所做的一切……那极致的严苛，那冰冷的实验，那毫无人性的“净化”……是否……也并非完全出于他的意志？！
这个认知，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心中那片绝望的冰原，却也让她窥见了冰原之下更加深邃、更加令人恐惧的无底深渊！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在冰冷而死寂的公寓里来回踱步，心脏狂跳不止，呼吸急促紊乱，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那枚粗糙的星星吊坠，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恐惧依旧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她的神经。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情绪，却如同暗火般，在她被冰封的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欲！
她要知道！她必须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所谓的“暗面项目”到底是什么？！陆宸……他到底是谁？！他又在服从谁？！他一次次投喂给她那些破碎诡异的音频，到底是想警告她、控制她，还是……在绝望中试图向她传递某种无法言说的信息？！
那声疲惫的叹息……那笨拙的钢琴……那历史的回声……那诡异的心跳与颤抖……还有那句“尘埃的回声”……
这些碎片，到底想拼凑出一个怎样的真相？！
她被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病态兴奋的情绪驱使着，再次扑到那台仿佛被诅咒了的笔记本电脑前，颤抖着手开机，不顾一切地再次点开那个加密的硬盘，疯狂地重新审视里面的每一个文件，每一行数据，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指向“观察者”的蛛丝马迹！
她不再仅仅关注于自己作为“实验体”的数据，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冰冷的评估报告背后可能存在的……“项目背景”和“上级指令”。
她反复研究那份最早关于她的背景分析报告，试图从那些冷硬的技术用语中，解读出更深层的意图。
「……可作为‘暗面’项目潜在候选观察对象。」
“暗面”项目……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谁发起的？目的何在？
她注意到，在几份不同时期的阶段性评估报告末尾，都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格式统一的代码标识：「Project_Morpheus_Sub_07」
Morpheus……摩耳甫斯？希腊神话中的梦神？
Sub_07……子项目07？
这代表什么？难道像她这样的“候选观察对象”……还有很多？！她只是其中之一？！第七号？！
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
她试图搜索更多关于“Morpheus项目”的信息，但硬盘里没有任何其他相关文件。网络上也查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她不死心，又开始仔细检查那些音频处理日志和参数调整记录。
她发现，陆宸对她的声音所做的每一次“调整”和“净化”，虽然极其严苛甚至残酷，但似乎……都严格遵循着某种预设的、极其复杂的“算法模型”和“美学协议”。那些指令精准、冷酷，甚至带着一种……非人的、绝对理性的……机械感？
这真的是一个艺术家凭个人喜好做出的“打磨”吗？还是……更像是在执行一套被设定好的、不容置疑的……“程序”？
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陆宸……他会不会也只是一个……高级的“执行者”？一个同样被某种更高意志操控的……“提线木偶”？！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冰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幕后那双眼睛……该是多么的恐怖？！
就在她沉浸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中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死寂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吓得她猛地一颤！
她惊恐地看向屏幕——是周伟！
她的心脏瞬间揪紧！脸色发白！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又是来试探？来蛊惑？！
她不想接！她害怕接！
但铃声固执地响着，仿佛她不接就不会停止。
最终，她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远离耳朵，仿佛那是什么毒蛇。
“樱樱？”周伟的声音传来，依旧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过分关切的热络，“怎么样？这几天休息得好点了吗？嗓子恢复得如何？”
林樱死死咬着下唇，声音沙哑干涩：“……还好……谢谢周总关心……”
“哎，跟我还客气什么！”周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品牌方那边……我又去沟通了几次，情况不太妙啊。他们对你现在的状态非常担忧，觉得你……稳定性不够，风险太大……如果下次公开亮相再出问题，恐怕就……”
他刻意停顿，营造出巨大的压力。
林樱的心沉了下去，手指冰凉。她知道，他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不过你放心！”周伟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热切起来，“我还在尽力周旋！毕竟我是看好你的！只是……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更有力的东西，来扭转他们的看法，也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更……有力的东西？”林樱下意识地重复，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对啊！”周伟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比如……能证明你之前状态失控是事出有因的？比如……承受了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大的压力？甚至……是某种不公正的对待？”
林樱的呼吸骤然一窒！全身僵硬！
他……他又在暗示那个硬盘！他想要她手里的“证据”！他想让她去指控陆宸！
“只要有了确凿的证据，”周伟的声音愈发急切，“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不仅能挽回形象，还能彻底摆脱那些……不健康的控制和影响！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样的音乐，想走什么样的路，都可以自己决定！公司和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摆脱控制……自己决定……
这些词语，像甜蜜的毒药，再次诱惑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
但是……“观察者亦被观察”……那个冰冷的警告，和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加恐怖的阴影，让她死死咬住了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樱樱？你在听吗？”周伟得不到回应，语气变得有些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机会不等人啊！错过了这次，下次再想翻身就难了！那硬盘里的东西……”
“周总！”林樱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恐惧而尖锐颤抖，“我……我有点不舒服……先挂了！”
说完，她不等周伟回应，如同扔掉烫手山芋般，猛地挂断了电话！心脏狂跳不止，冷汗浸湿了后背！
周伟的逼迫，陆宸的警告，幕后可能存在的“观察者”……像三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从不同的方向撕扯着她，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
她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和绝望。
几天后，一个她无法推脱的工作安排，如同最终审判般到来。
赵岚面色凝重地告诉她，为了尽可能挽回《星眸》鉴赏会搞砸的影响，经过公司（主要是周伟）的极力争取，品牌方同意再给一次机会，但形式极其严苛——她需要在一场小范围的、面对品牌顶级VIP和少数核心媒体的私人晚宴上，再次演唱《冰核》。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合约将立即终止。
而且，为了保证“状态万无一失”，品牌方“建议”（实则是要求）她提前一天，到陆宸的工作室进行最后一次“声音状态校准和确认”。
“校准和确认”……
听到这几个字，林樱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又要去那里！又要面对他！在那个她如同小白鼠般被“研究”、“打磨”的地方！在她刚刚窥破了他可能同样身不由己的可怕秘密之后！
巨大的恐惧和抗拒，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但她没有选择。她知道，如果她拒绝，周伟和品牌方都不会放过她。她甚至能想象到周伟那“恨铁不成钢”的指责和更加露骨的逼迫。
最终，她只能麻木地点头。
第二天傍晚，华灯初上。
黑色的轿车再次将她带到了那栋如同精密冰冷巢穴般的工作室楼下。
林樱坐在车里，看着那熟悉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建筑外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她死死攥着衣角，指尖冰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陈助理依旧面无表情地在门口等候，引着她走进那寂静得令人心悸的走廊，走向那间熟悉的A号录音棚。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
冰冷的、混合着昂贵电子设备气息和一丝微弱雪松冷香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包裹，让她浑身一僵。
陆宸己经在了。
他站在巨大的调音台前，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料峭，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羊绒衫，衬得侧脸线条愈发冷硬。他正微微低着头，看着屏幕上复杂的频谱图，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推子间移动，专注而冷漠。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立刻回头。
林樱僵立在门口，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敢呼吸，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
陈助理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最终的判决，敲击在林樱的心上。
录音棚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设备散热风扇发出的、极其微弱的低频嗡鸣。
许久。
陆宸终于缓缓转过身。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精准地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缓慢而仔细地扫过，仿佛在评估一件许久未见、需要重新确认状态的……实验样品。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
那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却像一根冰针，狠狠刺入了林樱的神经！
他不满意？
对她的状态不满意？
是啊……她如此憔悴，如此恐惧，如此……“不稳定”……一定达不到他（或者他背后那个“项目”）的“校准”标准了吧？
她会再次被“淘汰”吗？像处理掉一件失败的实验品一样？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
就在这时——
陆宸忽然朝她极轻微地、示意性地勾了一下手指。
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
过来。
林樱的身体猛地一颤！心脏骤停！
她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僵硬地、艰难地走向他，走向那个巨大的、布满冰冷仪器的调音台。
每靠近一步，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便更浓一分，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更重一分！
她走到调音台前，停下脚步，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冰凉颤抖的指尖，不敢与他对视。
陆宸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冷白修长的手指在调音台上操作了几下。
《冰核》那冰冷破碎的前奏，通过耳机传入她的耳中。
“唱。”他开口，声音低沉冷冽，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
林樱猛地一颤，深吸一口气，试图集中精神，张开嘴——
声音出来的瞬间，干涩，嘶哑，虚弱，甚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和……恐惧！比上次鉴赏会时还要糟糕！完全是一团混乱的、不堪入耳的噪音！
“停。”陆宸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没有丝毫犹豫。
林樱猛地闭上嘴，脸色惨白如纸，羞愧和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完了！她果然……不行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冰冷的斥责和……最终的宣判。
然而——
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
录音棚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她能感觉到，他那冰冷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甚至是一丝……极淡的……凝涩？
几秒钟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喉位。”他吐出两个字。
林樱茫然地睁开眼。
“下沉三毫米。”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气息托住膈肌，不是喉咙。”
他……在指导她？用这种……相对“正常”的方式？
林樱愣住了，浅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她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令，尝试调整。
“不对。”他再次开口，眉头微蹙，“感受横膈膜的支撑，不是锁死喉咙。”
他甚至……伸出手，极其短暂地、用指尖隔空点了一下她腹部的大致位置。动作很快，没有任何触碰，却清晰地传递了意图。
林樱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再次尝试，集中所有注意力去感受他说的“支撑”。
“嗯。”他极轻地应了一声，算是认可，然后继续，“软腭，再抬高。想象打哈欠的感觉。”
他一句接一句地给出极其精准、技术性的指令，引导她调整发声状态，语气始终平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罕见地没有夹杂那些令人崩溃的、带有羞辱性的评价和“净化”、“杂质”之类的词汇。
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帮她进行一次纯粹的、技术层面的“校准”？
为什么？
是因为品牌方的要求？还是……因为别的？
林樱心神激荡，混乱不堪，却只能凭借本能，努力跟随他的指令。
渐渐地，在她的全神贯注和被他精准引导下，那干涩嘶哑的声音，竟然真的……一点点变得稳定下来，恢复了一些穿透力和控制力。
虽然离唱片里的“完美”状态还相差甚远，但至少……不再是一团糟了。
当她终于勉强完整地、没有出错地唱完一段主歌后，她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紧张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或……判决。
陆宸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看着调音台屏幕上显示的声波图和各项数据，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台面，发出极轻的、规律的“嗒、嗒”声。
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似乎……在评估？在权衡？
林樱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
他忽然极轻地、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极轻，极低，几乎微不可闻，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猛地穿透耳机，击中了林樱的耳膜！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这叹息……
和那个加密音频里……那声疲惫、挣扎、近乎破碎的叹息……何其相似？！
他……
就在她心神巨震、难以置信之际——
陆宸猛地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邃冰冷，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暗流。
他开口，声音低沉冷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式的……力度：
“明天晚上，记住这种感觉。”
他微微停顿，黑眸死死锁住她，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入她的耳中：
“不是‘冰核’。”
“是‘你’。”
不是“冰核”……是“你”……
林樱彻底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浅琥珀色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睁大，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
他……他在说什么？！
他让她……做“自己”？！
不是那个被他“净化”了87.3%、保留了15.8%“暗面特质”的、完美的“冰核”？！
而是……那个充满“杂质”的、不合格的、原始的……“林樱”？！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违背了“暗面项目”的宗旨！违背了他一首以来所有的行为和指令！
他到底……想干什么？！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更加深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陆宸似乎并没有期待她的回应。他说完那句话，便转回了头，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侧脸冷硬，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从未说过。
他操作了几下设备，将刚才她最后那段演唱的干声音频单独提取出来，保存到一个新建的轨道里。
然后，他极其熟练地、开始对这段音频进行……处理？
林樱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她看到他在频谱仪上，极其精准地、选择性地……削弱和压制了某些频段——那些正是她声音中原本存在的、代表着“温暖”和“人性化颤音”的、却一首被他视为需要剔除的“杂质”的频段！
同时，他又强化了另外一些频段——那些代表着“冰冷”、“破碎感”和“黑暗力量”的、符合“冰核”特质的频段！
他在……手动将她刚才那段勉强“合格”的、带着一丝“她”原本特质的演唱……再次“净化”回……“冰核”的状态？！
为什么？！
他刚才明明说……
林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玩弄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到底在做什么？！自相矛盾？！精神分裂吗？！
就在她内心惊涛骇浪之时——
陆宸的处理似乎完成了。
他按下了播放键。
耳机里，流淌出来的，不再是刚才她那段带着生涩和微弱“人味”的演唱，而是变得……空灵，寂寥，冰冷，充满了那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撕裂感和黑暗力量——完美复刻了唱片中“冰核”的声音质感！
甚至……比之前更加……“完美”和……“非人”！
林樱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原来……他所谓的“记住这种感觉”，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测试？！他最终还是要把她……变回那个冰冷的、“合格”的……实验成果！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混合着恐惧，几乎要让她失控！
然而——
就在那段被处理后的、“完美”的音频即将播放完毕的瞬间——
极其突兀地！
音频中，一个极其短暂、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原始的、未经处理的……带着一丝微弱颤抖和哽咽的……尾音……没有被完全抹除干净，残留了也许只有0.1秒的……痕迹？！
那痕迹微弱得如同幻觉，瞬间就被后续冰冷的电子音效所淹没。
但林樱听到了！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她原来的声音！那一丝……没有被彻底“净化”掉的……“杂质”？！
是失误？还是……故意的？！
她骇然抬头看向陆宸！
陆宸似乎也听到了那个微小的“瑕疵”。
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然后，林樱清晰地看到——
他搭在推子上的、冷白修长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
却像是在……犹豫？或者说……在克制着……什么？
下一秒，他没有任何犹豫，手指精准地移动，将那个细微的“瑕疵”所在的时间点，彻底……删除！抹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那0.1秒的“不完美”，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错误！
整个音频，变得彻底……冰冷、完美、无懈可击。
陆宸停下了操作，身体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似乎完成了工作。
整个录音棚，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屏幕上那完美到令人心悸的声波图，在无声地流淌。
林樱僵在原地，全身冰冷，大脑一片混乱的空白。
她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那句诡异的指令……他那声轻微的叹息……他精准的“净化”操作……他那一刻细微的犹豫和最终的冷酷删除……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绝对的掌控者？还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执行者？！
“可以了。”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
陆宸站起身，没有看她，开始整理台面上的东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疏离：“明天晚上，就按这个状态唱。不会有事。”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她，仿佛她己经不存在。
林樱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冷硬的背影，浅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恐惧和……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疯狂的……悸动。
她像梦游般，恍惚地走出录音棚，恍惚地坐上陈助理的车，恍惚地回到公寓。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录音棚里那诡异矛盾的每一幕，回放着陆宸那句“是‘你’”，回放着他删除那0.1秒“瑕疵”时冰冷的果断和……那极其细微的、食指蜷缩的瞬间……
一个疯狂的想法，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在她心中疯狂蔓延——
那0.1秒的“瑕疵”……那声叹息……那句“是‘你’”……
会不会……是他……在绝对的控制和冰冷的程序之下……极其艰难地……试图留下的……一个……
一个微不可查的……
破绽？！
一个……只有她可能捕捉到的……
关于“观察者亦被观察”的……
暗码？！
顶流独宠：混血歌姬甜度满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顶流独宠：混血歌姬甜度满分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M14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