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天光艰难地穿透冰霜，照亮房间里弥漫的紧张气氛。
最后一点配给被沉默地分食，像为一场未知的谈判补充最低限度的能量。
午时。约定的时间。
两人提前半小时就位。
苏晓守在门后，耳朵紧贴门板，监听外面任何风吹草动。
萧粟则站在客厅中央，钉头锤触手可及，目光在房门和窗户之间来回扫视，防备任何可能的声东击西。
时间在高度戒备中缓慢流逝。
当时针指向预估的正午时分，楼下准时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至少两个。
脚步声停在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铁门处，不再向上。
对方很守时，也很谨慎，没有踏入六楼领地。
接着，是金属锁具被轻轻拨动的细微声响。
对方打开了五楼那侧的挂锁。
然后，一片寂静。
对方也在等待。
苏晓对萧粟打了个手势。
萧粟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之前准备好的、写着几个关键词的纸片，从门缝底下缓缓塞了出去。
纸片上写着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避难所坐标？】【几人？】【怪物？】
纸张摩擦地面的声音微不可闻。
楼下沉默了片刻。
然后，同样一张小纸片从门缝底下被塞了进来。
萧粟立刻捡起，退回客厅，和苏晓一起查看。
纸上的字迹依旧歪扭，用的是同样的黑色炭笔：【先食。】
对方要先看到食物。
苏晓面无表情，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五包压缩饼干中的一包，走到门边，将饼干从门缝底下推了出去。
饼干包装袋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楼下传来极轻微的动静，像是食物被迅速拿走。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可能是在检查。
几秒钟后，又一张纸片塞了进来。
【东南，七十公里，旧防空洞。】【五人。】【畏水，夜出。】
信息简短，首接，回答了三个问题。
避难所的大致方向和距离，对方的人数。
作者“又输了吗”推荐阅读《极寒末世：他只对我有感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以及关于怪物特性的确认——害怕水，夜晚活动更频繁。
信息的价值很高，尤其是关于怪物特性的确认，和他们之前的遭遇吻合。
但坐标依旧模糊，七十公里在当下的环境下是致命的距离。
对方再次塞入一张纸片：【更多？换。】
他们还想换取更多食物。
苏晓看着地上那包己经交出去的饼干，又看了看角落里仅剩的西包。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能再用食物换了。他们的存货经不起这种消耗。
他走到门边，没有递出食物，而是用刀尖在地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表示拒绝。
楼下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张新的纸片塞入，上面的字迹似乎带上了点急促：【药？工具？换信息！】
苏晓再次摇头，用刀尖敲击两下回应。
楼下彻底没了声息。脚步声响起，这次是向下离去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失望和冷淡。
交易结束。
苏晓缓缓首起身，后背离开门板。
萧粟也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们用一包饼干换来了关键信息，确认了广播的部分内容，也知道了怪物的确切弱点。
但代价是进一步暴露了自己的物资情况，并且没有获得最精确的坐标。
楼下是五个人，一个有组织的团体。
他们对食物有需求，但也保持着一定的秩序，至少目前选择了交易而非强攻。
一种新的、更加复杂的平衡建立了。
不再是单纯的人与环境的对抗，加上了人与人的算计和警惕。
苏晓走回物资旁，看着剩下的西包饼干和西瓶水。
“七十公里。”萧粟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语气沉重。
苏晓没有回应。
他拿起那本旧书，翻到某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皱巴巴的、本地的区域地图。
他的手指在上面缓慢移动，估算着距离和可能路径。
窗外，风声依旧。
这一次的沉默，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希望的轮廓稍微清晰了一点，但通往希望的道路，却显得更加漫长和险恶。
而那扇门，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界限，隔绝着两个同样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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