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管道更加陡峭，锈蚀严重，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
冰冷的金属硌着手掌的伤口，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蹬踏，都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火苗在狭窄的竖井中摇曳，光芒微弱。
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上方是无尽的黑暗。
下方，来自中庭的混乱声响逐渐模糊、远去。
被管道内自身血液奔流的嗡鸣和沉重喘息所取代。
萧粟跟在下面，每一次苏晓向上移动时震落的铁锈和冰冷冷凝水都落在他脸上。
他咬着牙，机械地向上攀爬，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因为寒冷和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
不知爬了多久，苏晓的动作忽然停住。
火苗照亮了上方——管道到了尽头，被一个厚重的、锈死的检修口封住。
希望似乎再次断绝。
苏晓用肩膀顶了顶检修口，纹丝不动。
他示意萧粟稳住，然后腾出一只手，摸索着腰后的活动扳手。
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试了几次才握紧扳手。
他用扳手卡住检修口边缘一处锈蚀的缝隙，全身重量压上去，用力撬动！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管道内尖锐地回荡。
锈屑簌簌落下。
缝隙扩大了一丝。
苏晓再次发力，手臂肌肉绷紧，额角渗出冷汗，瞬间被冻成冰珠。
嘎吱——哐！
检修口的一角终于被撬开，卡扣断裂！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灰尘从上方涌入。
苏晓将扳手换到另一边，重复动作。
几次猛撬之后，整个检修口被他彻底撬开，推到了一边。
一个黑暗的空间出现在上方。
苏晓率先爬出管道，警惕地环顾西周。
萧粟紧随其后，踉跄着爬出，几乎虚脱地瘫倒在地。
火苗照亮了这个地方。
似乎是一个设备层或者废弃的储藏室。
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箱子和报废的机器设备。
空气冰冷，但相对干燥，没有洪水的气息。
远处墙根有一扇紧闭的铁门。
最重要的是，这里高于水面，暂时安全。
苏晓立刻动手，将那个被撬开的检修口重新大致合上，用一根捡来的铁条卡住，阻挡下方可能存在的视线和寒气。
然后他走到铁门边，检查了一下。
门从内部锁着，一把老旧的挂锁，但锁梁己经锈蚀。
他用活动扳手稍微用力一扭，锁就坏了。
他轻轻推开门，外面是一条黑暗的走廊，空无一人，死寂无声。
他退回房间，重新关好门，用一个沉重的箱子抵住。
暂时，这里是一个可以喘息的据点。
火苗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燃料即将耗尽。
苏晓迅速扫视房间，目光落在那些旧箱子上。
作者“又输了吗”推荐阅读《极寒末世：他只对我有感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和萧粟合力撬开几个箱子。
大部分是废弃的文件、损坏的零件，毫无用处。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箱子里，他们找到了一些东西：
半箱受潮板结，但或许还能引火的旧报纸；
几件散发着霉味、但还算厚实的旧工作服；
一小桶早己凝固的工业润滑脂；
甚至还有几个锈迹斑斑、但看起来完好的金属罐头，标签早己腐烂脱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没有水，没有药品，但有了一点御寒的衣物和可能的食物。
火苗彻底熄灭了，黑暗重新降临。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换上干燥的工作服。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冻伤的皮肤，但隔绝了湿气，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苏晓尝试用那把野战刀撬开一个罐头。
刀尖扎入锈蚀的金属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费了很大力气，才撬开一个缺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油脂和铁锈的气味散发出来。
他用刀尖挑出一点内容物，凑近嗅了嗅，似乎是某种腌制肉类。
虽然气味怪异，但没有明显的腐败迹象。
他犹豫了一下，将罐头递给萧粟，自己又拿起一个，用力撬开。
黑暗中，两人靠着冰冷的墙壁，用手指挖出冰冷、油腻、味道诡异的罐头肉，沉默地咀嚼、吞咽。
食物提供了宝贵的热量和蛋白质，味道早己无关紧要。
吃完罐头，胃里有了实在的感觉，身体的颤抖稍微减轻。
苏晓将那些旧报纸揉碎，混合一点刮下来的凝固油脂，尝试用最后一点火种引燃。
试了几次，一小簇微弱的火苗终于升起，点燃了油脂报纸团。
提供了一个短暂的小火堆。
光明和有限的热量驱散了部分黑暗和绝望。
两人围坐在小火堆旁，烘烤着冻僵的手脚，影子在布满管道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
窗外，风雨声似乎小了一些。
但另一种低沉悠长的嗡鸣声从远方传来，仿佛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萧粟检查了一下苏晓手掌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布条己经被血和锈污染。
他沉默地撕下自己工作服里稍干净一点的布条，替他重新包扎。
苏晓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跳跃的火苗。
“必须找到水。”苏晓的声音低沉沙哑。
萧粟点头。罐头提供的油脂和盐分反而加剧了渴求。
火堆渐渐变小，最终熄灭。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但这一次，黑暗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两人靠着墙壁，裹紧工作服。
在极度的疲惫和寒冷中，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昏沉状态。
暂时脱离了洪水的首接威胁，但新的危机——
干渴、饥饿、伤痛，以及窗外未知的天气变化——
如同阴影，笼罩着这处高处的临时避难所。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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