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冰雹撞击格栅的轰鸣声逐渐被厚重的寂静取代。
只留下细微的、通过金属结构传导下来的沉闷震动。
地下通道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
只有从入口格栅缝隙透下的微弱天光，勾勒出脚下狭窄维护平台的轮廓。
空气冰冷，带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泥土深处的腥腐气味。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感。
苏晓从工具包里拿出控制器，屏幕亮起。
微弱的蓝光勉强照亮身边一小圈区域。
电量显示还有大半。
他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节省电力。
萧粟也调整了一下呼吸，检查腿上的伤口。
刚才的撞击让包扎处又渗出血迹，在深色冲锋衣上洇开暗色。
他咬咬牙，没有声张，重新紧了紧布条。
平台向前延伸，变成一道向下倾斜的、狭窄的金属网格栈道。
消失在下方更深沉的黑暗中。
栈道上覆盖着滑腻的污垢和冷凝水。
地图显示，这条维护通道很长，最终通往城市边缘的备用能源站。
但地图是旧的，洪水、极寒和地震可能早己改变了地下的结构。
没有退路。
只能向前。
苏晓率先踏上栈道。
网格铁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走得很慢，一手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一手举着控制器提供照明。
萧粟跟在后面。
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钉头锤握在手中。
警惕地注意着身后和下方的黑暗。
通道向下延伸，坡度很陡。
温度持续下降，墙壁上开始出现白色的霜痕。
空气愈发凝滞，那种泥土的腥味也越来越重。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栈道前方出现一个岔口。
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则水平延伸向侧面。
入口处被一道锈蚀的铁栅栏门封住，门上挂着锁，但锁早己锈死。
控制器屏幕的光照向水平通道深处。
里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
堆放着一些模糊的、被白色霜层覆盖的箱子和设备轮廓。
空气中那股腥腐气味，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苏晓在岔口停下，目光在两个方向之间移动。
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水平岔道。
“首走。”他低声说，选择了继续向下的主通道。
未知的侧道风险太大。
两人继续下行。
通道变得更加狭窄，有时需要侧身才能通过。
墙壁上的霜越来越厚，甚至出现了细小的冰棱。
又下行了一段距离。
栈道终于到了尽头，连接到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连接处。
这里像一个小型的枢纽。
几条不同口径的管道向不同方向延伸，都覆盖着厚厚的冰霜。
地面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被冻结的阀门转盘。
极寒末世：他只对我有感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极寒末世：他只对我有感觉最新章节随便看！控制器电量消耗加快，光芒开始闪烁。
苏晓停下脚步，从工具包里拿出那节还有微弱电量的应急灯。
红光虽然暗淡，但比控制器屏幕能照亮更大的范围。
在红光的照耀下，他们发现连接处的墙壁上，有一些非自然的刻痕。
不是管道编号或警示语，而是一些歪歪扭扭的、疯狂的符号和短句。
和之前在天台平台看到的涂鸦类似，但更加密集、混乱。
【它在地下呼吸】
【不要听水滴声】
【眼睛在管道里】
字迹潦草，深深划入金属壁，透着一股绝望的疯癫。
萧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比周围的低温更甚。
“又是这些……”
苏晓的目光则落在那些管道上。
其中一条首径较大的管道，管口边缘的冰霜有被破坏的痕迹。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过。
他蹲下身，用控制器照向管道深处。
黑暗。
只有无尽的、冰冷的黑暗。
但那股腥腐气味，在这里似乎格外浓郁。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刮擦声，从那条管道深处传来。
声音很轻，很远，但在死寂中清晰可辨。
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在缓慢地、持续地刮擦着金属内壁。
嗒。嗒。嗒。
声音具有某种规律性，让人头皮发麻。
苏晓和萧粟瞬间屏住呼吸，武器对准管道口，全身肌肉绷紧。
刮擦声持续着，不紧不慢。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管道。
从极深的地底，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一点点靠近。
应急灯的红光闪烁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布满疯狂涂鸦的冰冷墙壁上。
随着光芒晃动，如同扭曲的舞蹈。
向下的主通道就在旁边，但那条管道里的声音，如同无形的锁链，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危险并非只来自天空和地面。
这片他们试图借以逃生的地下网络，同样蛰伏着未知的恐怖。
刮擦声似乎更近了一点。
苏晓缓缓后退，对萧粟打了个手势，指向向下延伸的主通道入口。
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枢纽点。
两人极其缓慢地、无声地移动脚步，向着主通道口退去。
目光死死盯着那条传来声音的管道口。
就在他们即将退入主通道的瞬间——
刮擦声戛然而止。
彻底的死寂再次降临。
只有应急灯微弱的电流声，和两人压抑到极致的心跳声。
那东西……停住了？还是发现了他们？
下一秒，一声更加清晰、更加沉重的撞击声，猛地从那条管道深处传来！
咚！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里面狠狠撞了一下管壁！
整个连接处都似乎随之微微一震！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令人牙酸的密集刮擦声！迅速由远及近！
它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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