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重的、带着某种湿漉漉粘稠感的脚步声在他们头顶的正上方停了下来。
一种混合着深水淤泥和陈年血腥的腐臭气味，如同实质般从楼梯口压了下来。
“上面的东西……和下面的不是一伙的。”
老陈用气音说道，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警惕地扫视着上下两个方向。
楼梯下方那对幽绿的光点明显转向了上方，流露出强烈的警告意味，原本沸腾的粘液都暂时平息。
萧粟借着这短暂的僵持，迅速将苏晓往自己身边又拉近了些，用身体隔开上下两方的威胁。
苏晓的脊背撞上萧粟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肌肉的紧绷和传递过来的稳定热意。
“难得见它们互相看不顺眼。”
萧粟偏过头，嘴唇几乎贴上苏晓的耳廓，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苏晓的耳尖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但没有推开，反而将更多体重倚靠过去，节省着每一分力气。
小雨死死抓住老陈的衣角，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牙齿磕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一滴冰冷腥臭的粘液从上方滴落，正好砸在小雨的手背上。
小雨猛地缩手，看着手背上那个迅速扩散的红印，眼眶瞬间就红了。
“疼……”
小雨带着哭腔，把手伸到老陈眼前。
老陈瞥了一眼，眉头拧成疙瘩，从内袋摸出个小皮囊，倒出点干枯的草屑按在红印上。
“忍一下，死不了。”
老陈的动作粗鲁，语气却缓和了些许。
草屑接触到皮肤，带来一丝清凉，暂时压下了那火辣辣的刺痛感。
楼梯下方那庞大的阴影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阵低沉的、搅动粘液的咕噜声。
几条粗壮的触须试探性地向上延伸，目标却不再是苏晓几人，而是指向楼梯口上方的未知存在。
上方那东西立刻做出了回应，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某种硬物刮擦混凝土的刺耳噪音。
几块碎石和灰尘从楼梯口簌簌落下，掉进浑浊的水里。
“它们要打起来了？”
小雨忘了手上的疼痛，睁大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鹬蚌相争……”
老陈喃喃自语，握紧了柴刀，目光锐利地寻找着可能的空隙。
萧粟的手无声地滑到苏晓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苏晓侧头，对上萧粟递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写着明确的意思——准备突围。
苏晓微微颔首，体内那股极寒力量开始如同涓流般缓慢调动，不再追求爆发，而是萦绕在指尖蓄势待发。
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整个楼梯间都随之震动。
一截断裂的、带着尖锐骨刺的惨白色肢体从楼梯口掉了下来，砸进水里，溅起恶臭的水花。
那明显不属于下方触须怪物的肢体，瞬间激怒了楼梯下的存在。
幽绿光点爆发出刺目光芒，所有粘液如同沸腾般剧烈鼓胀，数条堪比腰身粗的巨型触须破水而出，首冲上方！
与此同时，上方也垂落下数根布满吸盘和倒刺的、如同章鱼腕足般的暗红色触手！
两种截然不同的恐怖造物在楼梯中间狭路相逢，疯狂地绞杀在一起。
粘液飞溅，甲壳破碎，断裂的肉质纤维和散发着恶臭的体液如同下雨般落下。
“就是现在！”
老陈低吼一声，看准两根巨大触手纠缠撕扯时露出的一个狭窄空隙，率先冲了过去。
萧粟拉着苏晓紧随其后，小雨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跟上。
腥臭的风压和飞溅的粘稠液体几乎让人窒息。
极寒末世：他只对我有感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极寒末世：他只对我有感觉最新章节随便看！一根暗红色的倒刺触手被对手撕扯断裂，如同巨鞭般朝着西人所在的方向横扫过来！
萧粟想也没想，将苏晓往老陈那边一推，自己转身，双掌带着灼热的气息迎向那截断肢。
断肢与萧粟的手掌接触，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
但巨大的动能还是将萧粟撞得向后踉跄，后背重重砸在湿滑的墙壁上。
苏晓在被推开的瞬间，反手虚握，空气中弥漫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几片薄而锋利的冰刃。
冰刃旋转着切入那断肢与萧粟手掌接触的部位，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冻伤创口。
断肢吃痛，猛地缩了回去。
萧粟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对苏晓挑了挑眉。
“配合默契。”
苏晓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扫过萧粟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西人险之又险地穿过那片死亡交织的区域，冲到了楼梯的拐角平台。
平台一侧，有一扇半掩着的、锈蚀严重的铁皮门，门后似乎是一条通往建筑内部的狭窄通道。
老陈试着推了推门，铁皮发出刺耳的呻吟，只打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门缝内一片漆黑，散发着灰尘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药草的气味。
“走这里！”
老陈当机立断，侧身挤了进去。
小雨紧随其后。
萧粟示意苏晓先走。
苏晓侧身挤过门缝，衣角被锈铁钩住，撕开一道口子。
萧粟跟在后面，顺手将那片摇摇欲坠的布料彻底扯了下来，指尖不经意划过苏晓腰侧的皮肤。
苏晓身体一僵，迅速没入通道内的黑暗里。
萧粟无声地笑了笑，也挤了进去，反手将铁皮门尽量合拢，又从旁边拖过一个破烂的柜子抵住。
门外的疯狂厮杀声和震动被暂时隔绝，变得沉闷而遥远。
通道内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暂时……安全了？”
小雨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老陈摸索着点燃了最后一小截蜡烛，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这里像是个废弃的储藏室，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瓦罐和散落的干枯植物。
萧粟走到苏晓身边，借着昏暗的烛光，查看他之前被钩破的衣角下露出的皮肤。
一道浅浅的红痕横在白皙的腰侧，并不严重，但在昏暗光线下有些扎眼。
“破相了，苏同学。”
萧粟用指腹轻轻蹭过那道红痕，语气带着点惋惜。
苏晓拍开他的手，拉好破损的衣服，走到一堆干草旁坐下，闭目调理体内有些紊乱的寒气。
萧粟也不在意，挨着他坐下，肩膀贴着肩膀，传递着稳定的热源。
老陈则在那些瓦罐里翻找着，偶尔拿起一些干枯的植物放在鼻尖嗅闻。
“找到了。”
老陈从一个密封的瓦罐里倒出一些黑褐色的、带着浓郁苦涩气味的膏状物。
他用木片挑起一点，走到小雨身边，示意她伸出手。
“可能会有点疼。”
老陈将那药膏仔细涂抹在小雨手背的红印上。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小雨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刺痛过后，那火辣辣的感觉确实消退了不少，红印也开始变淡。
“谢谢陈叔。”
小雨小声说道，看着老陈收起瓦罐，眼里多了些依赖。
老陈没说话，走到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厮杀声似乎渐渐平息了，不知道是哪一方获得了胜利，或者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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