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又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穿太阳穴。于沐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尖锐的痛楚中沉浮，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破碎的光影和嘈杂的噪音碎片掠过。
【……代码……Deadline……通宵……】
【……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碎裂……】
【……黑暗……窒息……】
然后，是一种强烈的剥离感，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某个熟悉的地方扯出，扔进了一条冰冷粘稠的河流。他在河里飘荡，无数陌生的、灰暗的、带着苦涩味道的记忆碎片像水鬼一样缠绕上来，试图将他拖入深渊。
【……冰冷的灵堂……黑白照片上模糊的男女……】
【……狭小的房间……窗外陌生的都市夜景……】
【……冷漠的短发少女眼神……“离我远点，变态！”的尖锐骂声……】
【……巨大的学园大门……“东京大学”的匾额……】
【……无尽的孤独……像茧一样包裹着自己……】
“呃……呕……”
于沐猛地睁开眼，剧烈的恶心感让他干呕了几下，但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吐不出来。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老旧，带着些许霉点，但不是医院那种惨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陈旧榻榻米还是旧书籍的味道，还混着一丝微弱的柑橘类清洁剂的气息。
他躺在一个低矮的地铺上，身上盖着素色的薄被。房间很小，除了地铺，只有一个简陋的书桌、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衣柜。书桌上散乱地放着几本厚厚的书，封面的日文标题他依稀能认出“文学”、“论”等字样。窗户关着，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清晨或傍晚。
“这里是……？”
于沐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环顾西周，心脏狂跳。这不是他的出租屋，更不是医院。他最后的记忆是连续通宵赶项目代码后，心脏那一阵剧烈的绞痛和眼前一黑……
难道？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窜入脑海。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修长，但略显苍白消瘦，绝不是他那个因为长期敲键盘而略带薄茧的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陌生。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书桌那面小小的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清秀但极其苍白的脸，黑色的短发软塌塌地贴着额头，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惶和迷茫，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一副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的样子。
“这……是谁？”
这不是他的脸！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记忆碎片开始更汹涌地涌入，像是强行塞进一个容量不足的硬盘。】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平泰山原（たいらやまはら）。
父母在一年前因车祸双双亡故。
现在寄居在东京的姨妈家。
性格极度孤僻，几乎没有朋友。
是东京大学文学部的一年级新生。
……是个……被人讨厌、甚至被称为“变态”的存在……
“穿越……真的存在？”于沐（他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新身份）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陌生的语调，却说出了中文。他愣了一下，尝试说日语，那些词汇和语法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孤独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夏青年程序员，虽然爱看网文吐槽解压，但也从没想过这种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房贷还没还完，家里的猫谁喂？项目经理发现他猝死了会不会只是骂一句“又少了个干活的”？
混乱的思绪和原主残留的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
他跌坐回地铺上，试图整理那些破碎的记忆。姨妈家……表姐石川美纪（いしかわみき），似乎是个很严厉、对他冷漠的人。表妹石川纱织（いしかわさおり），中学生，对他抱有极大的敌意，那句“变态”的指控尤其清晰刺耳。记忆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场景，原主不小心推错了门……然后就是少女尖锐的哭骂和持续至今的鄙夷。
“地狱开局啊这是……”于沐捂着脸，发出无力的呻吟。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人际关系冰点，还顶着个“变态”的帽子。这比很多穿越小说里父母祭天、资质废柴的开局还要糟糕透顶。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个极其简陋、仿佛上世纪80年代像素游戏的方框突兀地浮现出来。我在东京大：系统逼我曲线救国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在东京大：系统逼我曲线救国最新章节随便看！背景是粗糙的蓝色，上面闪烁着几个歪歪扭扭的白色文字：
【系统初始化中……】
【环境检测……】
【灵魂波长匹配……】
文字闪烁了几下，又突然消失，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系统？”于沐一愣，随即苦笑，“果然是穿越标配吗？但这加载界面也太廉价了吧？连个像样的光效都没有吗？”
他等了几分钟，那像素框再没出现。饥饿感和口渴感却真实地袭来。
他必须离开这个房间，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和“家人”。
深吸一口气，于沐（平泰山原）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换上放在枕边叠得还算整齐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典型的日本男学生打扮，但衣服略显陈旧，也不太合身。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
门外是走廊，楼下隐约传来动静。他循着声音，走下狭窄的楼梯，来到一楼的餐厅兼客厅。
餐厅里，一个短发、身材健美、眼神锐利的年轻女性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她穿着运动服，似乎刚晨练回来。这就是表姐石川美纪。她听到脚步声，抬眼瞥了于沐一下，那眼神冰冷得像看一件家具，随即又漠不关心地垂下眼帘，继续看报，连一句基本的“早上好”都欠奉。
于沐喉咙里的问候被这眼神冻了回去。记忆里的冷漠远不如亲身感受来得刺骨。
厨房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忙碌，背影略显疲惫，应该是姨妈石川律子（いしかわりつこ）。她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挤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山原君，醒了啊。身体好点了吗？昨天看你脸色很不好就先休息了。早餐马上好。”
语气里有关心，但更多的是某种疏离和小心翼翼，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突然塞进家里的、阴沉的外甥。
“嗯……好多了，给您添麻烦了。”于沐根据记忆，生硬地用日语回应，微微鞠躬。这种礼节让他很不习惯。
“哼。”美纪表姐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初中校服、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女风风火火地冲进餐厅，是表妹纱织。她看到于沐，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猛地后退一步，大声道：“妈妈！他为什么在这里！看着就恶心！变态（ヘンタイ）！”
声音尖锐，充满了鄙夷。
姨妈律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纱织！怎么说话呢！快道歉！”
“我才不要！明明就是他不对！”纱织狠狠瞪了于沐一眼，抓起餐桌上的一个饭团，气冲冲地跑出了家门，“我去上学了！”
于沐僵在原地，手脚冰凉。早餐桌上那点微弱的暖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击得粉碎。他甚至不敢去看姨妈和表姐的表情，只能深深地低下头，盯着自己陈旧的鞋尖。
记忆里的“变态”指控和现实中的辱骂重合，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原主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到底被误会做了什么？
他食不知味地匆匆扒拉了几口姨妈准备的味增汤和米饭，味同嚼蜡。美纪表姐早己吃完，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姨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山原君，今天要去大学吧？路上小心。”
“是……谢谢您的早餐。”于沐再次生硬地道谢，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走出那栋二层小楼，于沐（他仍然无法完全认同平泰山原这个名字）看着眼前陌生的、整洁而安静的日本住宅区街道，一种巨大的茫然和孤独感再次袭来。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表姐冷漠，表妹敌视，顶着“变态”的名声，身无分文，还有一个似乎很不靠谱的系统……
这穿越，简首是地狱难度。
他苦笑着，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朝着东京大学的方向，迈出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就在这时，那个简陋的像素框再次在他眼前闪烁起来，这次上面的文字清晰了一些：
【情感体验系统V1.0绑定成功！】
【宿主：平泰山原（灵魂标识：于沐）】
【终极目标：培养一代文豪！】
【新手任务发布：体验并收集‘尴尬的能量’（0/100）。】
【任务提示：社交互动是美味的源泉哦~(￣▽￣)~*】
于沐看着那颜文字，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文豪？尴尬能量？这系统果然一点也不正经！
他的东京大学文学之路，以及充满吐槽和奇葩日常的“曲线救国”生涯，就在这样一个混乱、尴尬、无比沉重的开局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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