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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恩怨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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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林家堂屋的水泥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林秋彦坐在靠窗的木桌旁,手里翻着一本机械设计手册,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图纸,眼神专注。桌角摆着一杯晾好的绿豆汤,是赵秀兰刚端来的,碗沿还沾着几颗没擦干净的白糖粒,甜香混着窗外的槐花香,漫在空气里,格外踏实。

这是他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再过两个月,他就要从北京工业大学毕业,己经通过了一家国营机械厂的面试,留在北京工作——这是他三年前规划的目标,如今终于实现。林建国坐在门槛上,和隔壁张大叔下象棋,棋子落在木棋盘上“啪嗒”响;赵秀兰在厨房忙活,切菜的声音清脆;院门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是李兰来了,车筐里装着她刚从纺织厂领的劳保肥皂,特意给家里带了两块。

“秋彦,歇会儿吧,姐给你带了厂里新出的肥皂,洗衣服可干净了。”李兰把肥皂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我上个月去北京看你,在天安门广场拍的,洗出来给你留一张。”

照片上的李兰穿着米色外套,站在天安门城楼前,笑得格外灿烂。林秋彦接过照片,指尖抚过画面,想起上个月李兰去北京,他带着她逛了故宫、颐和园,还去清华大学听了一场机械工程的讲座。那时李兰说:“秋彦,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在李家受气,哪能去北京看天安门啊。”

“都是你自己努力,”林秋彦把照片夹进手册里,“你现在是厂里的技术员,还在县城买了房,比我厉害多了。”

李兰笑了笑,坐在他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昨天我去县城办事,在巷口看见王桂香了……她坐在垃圾桶旁边捡塑料瓶,穿得破破烂烂的,咳嗽得厉害,我没敢跟她说话,就绕着走了。”

林秋彦翻书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问:“她还好吗?”

“看着不太好,”李兰的声音低了些,“听说李大山现在在工地打工,偶尔给她送点米面,李乐还是没回来,也没寄过钱。她住的那间破屋,漏雨又漏风,街坊说有时候好几天都看不见她出门,还以为出事了。”

林秋彦沉默了几秒,合上手册,看向窗外——老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跳着,林娟正蹲在树下,给她养的小兔子喂菜叶,嘴里还哼着儿歌。阳光落在林娟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那画面温暖得像幅画。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王桂香的样子——那年他刚到李家,王桂香站在院门口,双手叉腰,眼神里满是嫌弃,说“哪来的野种,别在我家蹭饭”;想起冬天他的手冻得开裂,王桂香还让他在冰水里洗衣服;想起村里大会上,王桂香撒泼打滚,骂他“白眼狼”。那些画面曾经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委屈,让他愤怒,可现在再想起,心里却只剩下一片平静,没有恨,也没有波澜。

“她变成这样,都是自己选的。”林秋彦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彻底的释然,“当年她为了传宗接代,调换孩子;后来又虐待我,纵容林乐;就算真相曝光后,她也没真正反省过,只觉得是别人对不起她。路是她自己走的,结局自然也得自己担着。”

李兰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一首怕秋彦还记恨李家,怕他因为过去的事不开心,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你能这么想就好,”李兰笑着说,“咱们现在日子过得好,就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对了,娟儿明年就要上初中了,你说让她去县城读还是在村里读?”

“去县城读吧,”林秋彦看向院门口的林娟,眼里满是温柔,“县城的学校师资好,我己经跟县城中学的老师打听好了,只要娟儿成绩达标,就能进去。学费你别操心,我工作后每个月寄钱回来。”

“不用你寄钱,”李兰赶紧说,“我现在工资也不低,娟儿的学费我能承担。你刚工作,在北京开销大,自己留着花。”

两人正说着,赵秀兰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饭好了!秋彦,兰兰,快洗手吃饭!今天炖了鸡汤,还有你爱吃的红烧肉。”

林建国和张大叔也下完了棋,张大叔笑着说:“秋彦,听说你要留在北京工作了?真是好样的!以后咱们县又多了个在北京的人才!”

“张大叔过奖了,”林秋彦笑着起身,帮赵秀兰摆碗筷,“就是找了份普通工作,以后还得继续努力。”

吃饭时,桌上格外热闹。林娟兴奋地说:“哥,我以后要去北京上大学,跟你一样!还要去天安门看升国旗!”

“好啊,”林秋彦夹了块鸡腿给她,“只要你好好读书,肯定能去北京。到时候哥带你去爬长城,去吃北京的糖葫芦。”

赵秀兰看着孩子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现在日子真是越来越好,秋彦有了好工作,兰兰成了技术员,娟儿学习也好,我跟你爸这辈子,也算没白忙活。”

林建国喝了口酒,感慨地说:“是啊,以前总担心秋彦受委屈,担心兰兰在李家过不好,现在好了,孩子们都有出息了,咱们也能放心了。”

林秋彦看着桌上的家人——赵秀兰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笑意,林建国的脸上带着满足,李兰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林娟吃得满嘴是油,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突然觉得,过去的那些恩怨,那些委屈,都像被风吹走的尘埃,再也不重要了。

他想起高考前在日记本上写的话:“一定要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报答家人,帮助二姐。”现在,他不仅实现了这个目标,还让家人过上了好日子——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不是报复,不是怨恨,而是用自己的努力,让爱他的人都能幸福。

饭后,林秋彦帮赵秀兰洗碗,赵秀兰轻声问:“秋彦,兰兰说你昨天跟她提了李家的事,你心里……还难受吗?”

林秋彦擦碗的手顿了顿,笑着摇头:“妈,我不难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们的结局是自己选的,我没必要再放在心上。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让咱们一家人都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赵秀兰看着儿子成熟的侧脸,眼眶有点红,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不难受就好。妈就怕你心里憋着,委屈自己。你能这么想,妈就放心了。”

傍晚,林秋彦带着林娟去巷口散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娟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说:“哥,你以后在北京工作,会不会忘了我啊?”

“不会,”林秋彦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哥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放假就回来陪你玩。等你考上北京的大学,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林娟点点头,开心地跑向路边的小卖部,说要给小兔子买根胡萝卜。林秋彦站在原地,看着妹妹的背影,又抬头看向远方——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巷子里传来邻居们的欢声笑语。

他知道,过去的恩怨己经彻底了结。李家的结局,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与他无关;而他的未来,在他自己的手里,在与家人相伴的时光里,在每一个踏实努力的日子里。

晚风拂过,带着槐花香,林秋彦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是平静和坚定。他转身走向小卖部,追上林娟的脚步,两人的笑声在巷子里回荡,像一串清脆的风铃,映着夕阳,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没有怨恨,没有牵绊,只有家人在侧,未来可期。那些曾经的伤痛,早己被岁月和爱抚平,化作他成长的力量,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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