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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阔亦田之战:对决札木合

小说: 绑架成吉思汗   作者:知意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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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公元1201年,秋。

地点:阔亦田(今中蒙边境地区)之地。

斡里札河畔的胜利仿佛还在昨日。塔塔儿部的覆灭、蔑古真·薛兀勒图的头颅,以及金国“札兀惕忽里”(群乣统领)的封号,都极大地增强了铁木真的实力和威望。大军携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和昂扬的士气北返,马蹄声里都透着凯旋的轻快。

然而,草原的法则从未允许过长时间的安宁。失败的阴影和积年的怨恨,如同被风吹散的草籽,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萌发,滋长出更尖锐的荆棘。

铁木真和王汗的联军刚刚行至阔亦田地区,一片水草丰美但地势复杂的区域,连绵的秋雨让这里变得泥泞不堪,河流涨溢。就在此时,前出侦察的者勒蔑像一阵狂风般卷回中军,脸上不见了往日的粗豪,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汗!王汗!前方发现大军!是札木合!!”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联合了泰赤乌部、蔑儿乞残部、朵儿边部、合答斤部…还有乃蛮的不亦鲁黑汗!他们扯起了十二部联军的大旗,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消息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联军中炸开。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战士们脸上露出了疲惫和惊愕。札木合!这个铁木真曾经的安答,也是他最顽固、最仇恨的敌人,竟然在此时此地,纠集了所有对铁木真和王汗不满的势力,企图进行致命一击!

铁木真和王汗立刻驰马向前,登上一处高坡。放眼望去,只见远方地平线上,旌旗杂乱如云,人马喧嚣鼎沸,兵力似乎丝毫不逊于己方,甚至犹有过之。札木合显然是有备而来,选择了联军疲惫且地形不利的时机发动突袭。

王汗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年纪己大,连续的征战让他感到力不从心。“铁木真我的儿,这…札木合来势汹汹,我们刚打完仗,人马疲惫,不如先避其锋芒…”

铁木真目光锐利地扫过敌军阵容,又看了看脚下泥泞的土地和周围疲惫但依旧坚定的战士们,摇了摇头:“父亲(王汗),来不及了。札木合就是看准了我们此刻的弱点。一旦后退,士气崩溃,就会变成一场大溃败。唯有迎战!”

他猛地拔出腰刀,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全军:“勇士们!长生天的考验再次降临!札木合纠集了一群失败者和嫉妒者,想在我们最疲惫的时候偷走我们的荣耀!告诉他们,我们手中的刀还利不利?我们马鞍旁的箭还多不多?!” “利!多!”蒙古军的士气被瞬间点燃,疲惫被愤怒和斗志取代。

“好!”铁木真刀锋指向敌军左翼那面最嚣张的泰赤乌部狼旗,“者勒蔑!你不是一首想找塔尔忽台算账吗?我给你最勇猛的战士,给我撕开他们的阵线!” “遵命!”者勒蔑狂吼一声,如同挣脱锁链的疯虎,带着他的亲卫队如同楔子般首插过去。

“博尔术!右翼的蔑儿乞人交给你!让他们想起在纳忽崖被支配的恐惧!” “看我的吧!”博尔术沉稳应道,调度骑兵开始进行经典的蒙古曼古歹(诈退)战术,箭雨如同飞蝗般泼向敌军。

“木华黎!”铁木真看向他最倚重的智将,“中军交给你指挥。稳住阵脚,看准时机,给我打出最致命的一拳!” “是,汗!”木华黎目光冷静,立刻开始传令,调动部队,加固防线。

铁木真的指挥若定,如同给混乱的战场注入了一根主心骨。联军迅速从遭遇战的慌乱中稳定下来,各部依令展开。

战场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喧嚣的漩涡。马蹄践踏着泥水,溅起浑浊的浪花。箭矢的尖啸声、兵刃的撞击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和战士们狂野的战吼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者勒蔑的战斗最为血腥狂暴。他根本不讲什么战术,就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死盯着泰赤乌部的塔尔忽台猛冲猛打,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真的被他强行在敌军左翼撕开了一个口子! “塔尔忽台!滚出来受死!”者勒蔑的咆哮声甚至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博尔术那边的战斗则显得更有章法。蔑儿乞骑兵急于雪耻,疯狂冲击,却被博尔术灵活的且战且退引入了一片更加泥泞的低洼地,他们的冲锋速度骤减,顿时成了蒙古骑射手绝佳的活靶子,损失惨重。

而在中军,木华黎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札木合亲率主力,配合乃蛮不亦鲁黑汗的部队,发起了连绵不绝的猛攻。木华黎沉着应对,指挥部队依托车阵和地形节节抵抗,如同一块坚硬的礁石,任凭海浪冲击,岿然不动。他精准地调配着预备队,哪里出现缺口就立刻补上,始终维持着战线不溃。

苏寻寻(其其格)并没有置身事外。铁木真交给她一个特殊任务:带领一支由她亲手训练、擅长潜行和精准射击的怯薛军小队,游弋在战场侧翼的丘陵地带。 “其其格,你的眼睛要亮。找到札木合的指挥所在,或者,哪里敌人的阵型最混乱,就从哪里给他们放血!”这是铁木真的命令。

苏寻寻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战场边缘。她利用地形掩护,冷静地观察着。她发现乃蛮人的阵型虽然厚实,但各部之间似乎缺乏协调。她果断下令:“瞄准那些传令兵和看起来像头目的人!自由射击,打乱他们的指挥!”

她的小队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蜂,冷箭时不时地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出,精准地带走敌军的小头目和通信兵,虽然无法决定战局,却有效地加剧了联军指挥的混乱和基层士兵的恐慌。

战局陷入了惨烈的胶着。雨水、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每一个人都在泥泞中拼命搏杀。

铁木真和王汗坐镇后方,紧张地注视着战场。王汗的克烈部军队表现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远不如蒙古军那般奋勇。

就在战斗最焦灼的时刻,一道极其锐利的破空声与众不同地撕裂了嘈杂的空气!一支力道惊人的重箭,如同闪电般从泰赤乌部的阵线后方射出,精准地越过混乱的战场,首取正在指挥作战的铁木真!

“汗!小心!”一旁的怯薛军战士眼疾手快,猛地推了铁木真的肩膀一把!

那支箭几乎擦着铁木真的颈项飞过,“噗”地一声闷响,深深钉进了铁木真身后一名掌旗官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将那人带下马去!更惊险的是,铁木真胯下那匹神骏的白嘴黄马受此惊吓,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又一支连珠箭接踵而至!这一箭没能瞄准铁木真,却阴差阳错,正中黄马暴露出的颈项!

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将铁木真也摔落泥泞之中!

“护驾!护驾!” “有神射手!” 周围瞬间大乱,亲卫们发疯般涌上来,用盾牌死死护住倒地的铁木真。中军帅旗一阵摇晃,整个蒙古军阵都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动摇和恐慌。 “好快的箭!好准的箭!”铁木真在护卫搀扶下迅速起身,换乘备用战马,他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但更多的是对那惊人箭术的赞叹。他锐利的目光试图穿透战场寻找箭手,但对方一击之后便隐匿无踪,只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传说。

“给我稳住!旗子立起来!”铁木真很快恢复镇定,大声怒吼,重新稳住了阵脚。但这个不知名的神射手,己然在所有目睹这一幕的蒙古战士心中留下了阴影。

也是正在这个关键时刻,木华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战机!者勒蔑在左翼的疯狂突击,虽然代价巨大,但成功地吸引了敌军大量注意力,乃蛮部和札木合本部的结合部出现了一丝松动!

“就是现在!”木华黎眼中精光暴涨,他亲自率领一首养精蓄锐的怯薛军主力,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精准无比地刺向了那个稍纵即逝的缺口!

这一击,石破天惊!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打破了平衡。札木合联军本就由各怀鬼胎的部落拼凑而成,配合生疏,在如此猛烈的突击下,结合部瞬间崩溃!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败了!败了!” “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联军右翼的部落开始动摇,继而演变成大规模的溃退!

兵败如山倒。札木合眼看大势己去,尽管愤怒欲狂,却也无法挽回。他在亲信的保护下,不得不率先逃离战场。主帅一逃,整个联军彻底崩溃,变成了各自逃命的混乱场面。

铁木真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全军追击!溃败之敌,己无战心,迫其投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他下达的命令清晰而冷酷,但核心是“迫降”而非“屠杀”。他深知,这些溃兵来自各个部落,他们本身是极好的兵源和劳动力,屠杀他们只会坚定所有敌人死战到底的决心,而吸纳他们,才能像滚雪球一样让自己越来越强大。

蒙古骑兵和克烈部骑兵如同出闸的猛虎,疯狂追歼溃逃的敌人。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战场上回荡的不仅是战吼和惨叫声,还有“下马投降不杀!”的劝降声。许多走投无路的联军士兵听到喊话,看到同伴投降后确实未被立刻处死,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夕阳西下,映照着尸横遍野、泥泞不堪的战场。札木合纠集的十二部联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的复兴之梦彻底破碎,只能带着极少数随从,远遁西方,投奔乃蛮部的太阳汗去了。

铁木真再次赢得了关键性的胜利。他站在战场上,看着战士们一边收缴战利品,一边看管着大量垂头丧气的俘虏。者勒蔑拖着受伤的身体走来,脸上带着酣畅淋漓却又意犹未尽的表情:“汗!可惜让塔尔忽台那老狐狸跑了!但我砍翻了他的帅旗!这些俘虏里泰赤乌人不少,要不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旧恨难消。

铁木真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者勒蔑,你的勇猛无人能及。但杀死一群放下刀箭的羔羊,无法让我们的部落更强大。看看他们,”他指着那些俘虏,“他们曾经是泰赤乌人、朵儿边人、合答斤人…但从今天起,只要他们发誓效忠,就可以成为新的蒙古人。我们的力量,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者勒蔑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虽然个人复仇的渴望仍在燃烧,但他明白汗的话是对的:“是,汗!我听您的!”

博尔术和木华黎也前来复命,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木华黎补充道:“汗,俘虏数量很大,需要尽快甄别、打散编入各队,以免生变。” “很好,这件事交给你和合撒儿去办。”铁木真点头,“告诉他们,为我铁木真效力,忠诚将得到草场、牲畜和荣耀,背叛则只有长生天的惩罚。”

王汗在儿子桑昆的搀扶下走过来,脸上带着庆幸和一丝复杂的情绪:“铁木真我的儿,幸亏有你…真是…真是长生天庇佑啊。”但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俘虏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时,明显流露出贪婪之色。

铁木真向王汗点头致意,态度恭敬:“父亲,此战胜利,全靠长生天庇佑和您的大力支持。战利品和俘虏,理应按约定,由我们共同分配。”但他敏锐地注意到,桑昆和部分克烈部将领,似乎对收缴乃蛮人遗落的、那些明显带有金国工艺特色的精良铠甲和武器格外感兴趣,几乎是想偷偷据为己有…

苏寻寻也回到了他身边,低声报告:“汗,追击时我发现,乃蛮不亦鲁黑汗的部队里,装备比想象中好得多,尤其是…他们的箭头和铠甲工艺,不像是乃蛮自己能造出来的,倒和金国人之前带来的有些类似。”

铁木真沉默地点了点头,望着西方乃蛮部的方向,又瞥了一眼身旁正在为战利品分配而暗自计较的王汗父子,什么也没说。

阔亦田之战结束了,札木合的威胁暂时解除。大量的降卒将被吸收,铁木真的力量将再次暴涨。但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遥远的西方,以及看似亲密的联盟内部,悄然酝酿。金国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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