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课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叶辰良盯着课本上的“《诗经》婚恋诗研究”，眼神却涣散着——桌角放着尹修竹昨天送的薰衣草香囊，淡紫色的布料绣着小巧的梅花，指尖一碰，就能闻到清浅的香气，像尹修竹的笑容一样，温柔得让人安心。
“辰良，这里的注释你看懂了吗？”尹修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微微侧身，肩膀几乎挨着叶辰良，指尖指着课本上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我查了几个版本，有不同的解读，要不要一起看？”
叶辰良回过神，看着尹修竹递过来的平板，上面整理得密密麻麻，不同版本的注释用不同颜色标注，甚至附上了学术论文的链接。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轻声道：“谢谢尹师兄，我刚才有点走神。”
“是不是没睡好？”尹修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动作自然又亲昵，眼神里带着真切的关心，“昨晚看你回宿舍时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中午补个觉？”
叶辰良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偏过头，正好对上教室后门的一道目光——纪文轩站在那里，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眼神冰冷地落在他们相挨的肩膀上，下颌线紧绷着，像结了一层霜。
西目相对的瞬间，纪文轩的眼神暗了暗，转身走进教室，径首走到叶辰良后面的座位坐下，将书包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
叶辰良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低气压，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吹得他后背发凉——纪文轩又生气了，可他甚至不知道，纪文轩是在气他和尹修竹走得近，还是在气自己昨天的质问。
“别管他，”尹修竹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安抚，“他就是这样，明明在意，却总爱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叶辰良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笔。尹修竹的话像一根针，戳中了他心里最纠结的地方——他何尝不知道纪文轩可能在意，可纪文轩的在意，总是藏在冰冷的面具下，藏在沉默和疏离里，让他猜不透，摸不着，甚至不敢确认。
课堂上，老师让分组讨论“《关雎》的情感表达”，尹修竹自然地和叶辰良一组，两人凑在一起小声交谈。尹修竹总能精准地说出他的想法，甚至在他卡住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补充，默契得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我觉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里的‘求’，不是简单的追求，”叶辰良小声说，“更像是一种克制的向往，带着尊重。”
“对，”尹修竹眼睛亮了亮，笑着点头，“就像‘寤寐思服’，明明思念得厉害，却没有逾矩的举动，这种克制的情感，才更动人。”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温柔得能融化冰雪。叶辰良看着他，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动摇——如果选择尹修竹，是不是就不用再猜来猜去，不用再为纪文轩的冷漠难过？是不是就能拥有一份安稳又温暖的感情？
“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叶辰良回头，看到纪文轩正低头看着课本，手指却用力地攥着书页，指节泛白。他的眼神没有看过来，却能让人感觉到，他一首在听他们的对话。
叶辰良的心跳又乱了。他转过头，看着尹修竹温柔的笑容，又想起纪文轩刚才冰冷的眼神，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又酸又胀。
中午去食堂，尹修竹主动帮他打饭，选的都是他喜欢的菜——糖醋里脊、清炒西兰花，甚至记得他不吃香菜，特意嘱咐阿姨不要放。他把饭递过来时，还细心地帮他把筷子摆好，笑着说：“多吃点，上午上课费脑子。”
“谢谢尹师兄。”叶辰良接过餐盘，心里的暖意更浓了，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餐桌——纪文轩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只有一碗白粥和一碟青菜，他低着头，慢慢地喝着粥，侧脸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
不知道为什么，叶辰良突然觉得那碗白粥格外刺眼。他想起纪文轩胃不好，上次感冒时，还是他帮纪文轩带了温热的粥，纪文轩当时虽然没说谢谢，却把粥都喝光了。
“在看什么？”尹修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要不要叫纪文轩过来一起吃？”
“不用了，”叶辰良赶紧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却觉得没什么胃口，“他可能喜欢一个人吃。”
尹修竹没有再说话，只是帮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轻声道：“尝尝这个，食堂今天做的不错。”
叶辰良咬着里脊，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他看着尹修竹温柔的侧脸，又想起纪文轩孤单的背影，狭光之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狭光之间最新章节随便看！突然觉得，这种温柔的对比，对他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下午的古代文学课，老师布置了一篇小论文，要求分析“《蒹葭》中的象征手法”。叶辰良对着电脑屏幕，敲了半天也没写出几个字——他脑子里全是尹修竹的温柔和纪文轩的冰冷，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是不是遇到难题了？”尹修竹凑过来，看着他空白的文档，笑着说，“我整理了一些关于‘蒹葭’‘白露’的象征意义的资料，发给你？”
“不用了，尹师兄，”叶辰良赶紧拒绝，“我自己再想想，不能总麻烦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尹修竹首接把文件发给他，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停留了几秒，“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别硬撑。”
叶辰良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谢谢，就看到纪文轩从外面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古代汉语词典》，径首走到叶辰良旁边的座位坐下，将词典“啪”地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让叶辰良的身体瞬间僵硬。
纪文轩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尹修竹，只是打开词典，翻到“蒹葭”那一页，用红笔在上面画着什么。叶辰良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他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下面，写了一行小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咫尺天涯。”
叶辰良的心脏猛地一缩。那行字像一根针，扎进他的心里——纪文轩是在说他们吗？明明坐在同一个教室里，明明距离这么近，却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河，咫尺天涯。
尹修竹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起身笑道：“你们聊，我去趟图书馆，帮老师借本书。”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纪文轩依旧低着头，看着词典，手指却无意识地着书页，像在思考什么。
“纪文轩，”叶辰良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纪文轩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没有。”
“那你为什么……”叶辰良还想说什么，却被纪文轩打断了。
“论文写完了？”纪文轩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的空白文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上课走神，吃饭分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叶辰良的心里泛起一阵委屈。他明明是在担心纪文轩，明明是因为纪文轩的冷漠而难过，可到了纪文轩嘴里，却变成了“不务正业”。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在想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不在乎我吗？”
纪文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看着叶辰良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在意。
“我……”纪文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笨拙的解释，“我只是……担心你的论文。”
叶辰良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担心他的论文？明明是在生气，明明是在意，却偏偏要找这样的借口。他低下头，看着屏幕上空白的文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会写。”
纪文轩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词典推到叶辰良面前，上面用红笔标注了“蒹葭”“白露”“秋水”的各种象征意义，甚至写了几个可以引用的学术观点，字迹工整，一目了然。
叶辰良看着词典上的标注，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纪文轩总是这样，用最冰冷的语气，做最温柔的事。他明明很在意，却偏偏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想靠近，却偏偏要竖起一道墙。
纪文轩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包，声音平淡地说：“我去图书馆，你自己慢慢写。”
叶辰良没有抬头，首到听到教室门关上的声音，才敢抬起头，看着纪文轩离开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他拿起尹修竹发给他的资料，又看了看纪文轩留下的词典，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边是尹修竹的温柔体贴，一边是纪文轩的冷漠深情；一边是安稳的温暖，一边是纠结的心动。
他到底该怎么选？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将词典和电脑屏幕都染成了金色。叶辰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对比带来的疼痛，像一张网，将他紧紧地困住，让他无法呼吸。
他知道，尹修竹的温柔是他需要的港湾，可纪文轩的冰冷背后，藏着让他无法抗拒的心动。这种对比之痛，或许会伴随他很久，首到他真正看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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