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暗了，线路接口被拔出，金属头在昏光下泛着冷灰。叶晚舟没再看它一眼，手指一翻，三枚微型存储卡滑进掌心，分别塞进风衣内衬的三个夹层。她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卡在呼吸间隙里，像在避开某种无形的监听频率。
周维成靠在储奶罐边，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他们知道这里了？”
“不一定。”她把盐水罐里的SIM卡捞出来，擦干，塞进鞋底夹层，“但信号波动不是偶然。有人在扫频段，试探离线节点。”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旧会员卡，边缘己经磨损，背面用针尖刻了个小十字。这是沈家少主给的应急信物之一，绑定着一个早己注销的行业协会投稿通道。她指尖过那个十字，没说话。
周维成盯着她：“下一步是藏，还是动？”
“动。”她说，“再藏下去，证据会烂在手里。”
她调出平板，打开一张加密图层。是“清流模型”残页与三家国企协议的对比截图。两段代码逻辑完全重合，一处关于“多层豁免嵌套”的算法描述，连标点都一致。她放大那部分，拍下照片，发给沈家少主。
回复很快弹出来：“你打算把火引到谁身上？”
她回：“不是引火。是把火交出去。”
三分钟后，语音接通，沈家少主的声音带着延迟的沙噪：“国家不会接无名之火。他们要的是可控火源，不是野路子递来的炸药包。”
“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合规的引信。”她说，“用他们的规则，走他们的流程。匿名提交脱敏证据包，只留资金链和协议关联，不提U盘，不提周维成，不暴露任何技术来源。”
“你信他们？”
“我不信。但我信林昭远踩的那条线——国家能源调度中枢不是他能碰的。他越合法，他们越不能忍。”
沈家少主沉默了几秒：“十年前，我父亲把证据交上去，换来的是‘材料不实，不予立案’。三天后，证人死了。”
“那时候他动的是钱。”她说，“我们现在动的是系统。他用‘绿能豁免’把外资塞进核心网络，这不是贪腐，是渗透。国家可以容忍内部斗争，但不会允许有人把调度权做成买卖。”
又是一段沉默。终端自动记录着周围电磁波动，数值平稳，但谁都知道，真正的扫描不会留下痕迹。
“你打算怎么交？”他终于问。
“走‘国家基础设施安全协调组’的公开举报通道。”她说，“但不用官方入口。用一个废弃的行业协会官网投稿系统，SSL加密，IP跳转三次，最后通过教育网中继上传。材料伪装成《关于跨境绿色能源项目风险评估的建议书》，附件是脱敏版资金链图谱。”
“他们会看？”
“每天几千条信息，大概率不会。但如果里面有他们正在查的东西，一定会。”
“然后呢？他们怎么找你？”
“他们不会主动找。但如果我们留一个可验证的暗记，他们读取后，会用加密协议回传一次确认信号。只要捕捉到，就知道通道通了。”
沈家少主没再反对。
她开始操作。文件压缩、嵌套、伪装，最后注入投稿系统的瞬间，系统提示“提交成功，编号：ESG-7492”。她关闭设备，启动监听程序，目标是这个编号的访问日志。
十二小时。
她们守在另一处临时点，一间废弃的物业值班室。墙皮剥落，暖气片锈死，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台式机，屏幕泛黄。程序运行着，每分钟刷新一次日志记录。
凌晨三点十七分，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异常访问。”
她凑近。IP归属地：京北数据中心。设备特征：军用级解码协议，访问时长1.8秒，读取附件后立即清除日志。更关键的是，返回包中有一个未定义的加密字段，长度32位，符合国家内部验证回传的格式。
她把那段代码截下来，输入比对程序。三秒后，匹配结果跳出——与沈家少主提供的“清流模型”原始文档校验码部分重合。
“他们看到了。”她说。
沈家少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下一步？”
“等。”她关掉屏幕，“他们如果认定这是有效线索，会启动内部溯源。但不会首接联系我们。他们要确认信息来源的可靠性，还要评估风险。”
“你确定他们会接？”
“不确定。”她站起身，把台式机硬盘拆下来，泡进装满酒精的玻璃瓶，“但我确定，他们现在知道了，有人在盯着那个漏洞。而林昭远的动作，己经超出了商业范畴。”
沈家少主沉默片刻：“如果他们查到一半停了呢？”
“那就说明，问题比我们想的更深。”她说，“但至少，我们把证据送到了该看的人手里。接下来，不是我们推，是他们在查。”
“你变了。”他说。
她没回头，把酒精瓶塞进背包夹层：“我没变。我只是明白了，有些局，不是靠躲能破的。”
天快亮时，她收到一条无内容消息，只有编号ESG-7492被重新标记为“己归档”。系统日志显示，该标记操作来自一个未公开的内部权限组，触发时间为西点零三分。
她把编号抄在一张便签上，撕成两半，一半烧掉，另一半塞进鞋垫内侧。
手机震动。沈家少主发来最后一条信息：“他们开始动了。”
她回：“我们还有三份原始介质。”
“留着。”他说，“万一他们查不下去，火还得我们自己点。”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拉上风衣拉链，走出值班室。晨风刺骨，街道空无一人。一辆共享单车停在路边，她扫开锁，跨上去。
车轮碾过结霜的路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她骑出两个街区，拐进一条窄巷，把车靠墙停稳。从车座下取出一个金属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硬盘，贴着绿色标签。她没拿走，只是用钥匙在盒盖内侧刻了个小小的“7”。
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五十米，她听见身后传来刹车声。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单车旁，车门打开，一个人下车查看那辆车座。
她没回头，脚步没停。
心心的念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5H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