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舟把那张纸条平铺在桌上，指尖沿着防磁箱边缘的划痕缓缓移动，又落在凭证的防伪码上。两道痕迹不在同一平面上，但弧度一致，像是同一工具在不同材质上留下的印记。她从工具包里取出酒精棉，蘸了点溶液，轻轻擦拭箱体表面，再将残留的微尘转移到纸条同一位置。灯光斜照，两处划痕在特定角度下泛出相似的波纹断口。
“不是巧合。”她说。
沈家少主正拆解终端，听到这话抬了下头。他没说话，只是把刚接通的离线硬盘暂停导入，转而调出显微记录仪的旧数据。那是他们从日内瓦带出来的便携设备，分辨率有限，但足够捕捉金属表面的微观结构。他将防磁箱划痕拍照，放大至三百倍，再对比凭证上的痕迹。边缘锯齿的间距、深度、倾斜角，匹配度超过九成。
“同一种吸附探针。”他低声确认，“民用级不可能有这种精度。”
叶晚舟盯着屏幕，脑子里转得更快。如果对方想窃取数据，早就动手了。可这痕迹出现在她拿到病历凭证之后，远早于防磁箱暴露。这意味着，有人在她接触线索之初，就己经在上面做了标记——不是为了偷，是为了引。
“他们在等我们查芬兰公司。”她说。
沈家少主点头，重新启动硬盘同步。本地数据库载入缓慢，每分钟只能解析几千条记录。他采用关键词筛法，锁定“照明”“技术顾问”“跨境支付”等字段，再以近六个月为时间锚点。系统逐条过滤，三小时后，跳出三笔异常转账。
其中一笔金额最大：五十万欧元，流向名为“北欧生命基金会”的机构，备注是“遗传数据保护研究资助”。叶晚舟看到这个名字时，手指顿了一下。
“这个基金会。”她声音压低，“去年发布过一份报告，讲的是新生儿登记系统的漏洞问题。”
沈家少主抬头，“和你当年被调包的事有关？”
“不止。”她眼神沉下去，“当年叶家能成功换孩子，靠的就是医院档案系统被人动了手脚。登记员、护士、值班医生，全被收买或替换。那份系统日志，后来被说成‘技术故障’，不了了之。”
沈家少主迅速调出基金会公开资料。其注册地在冰岛，董事名单匿名，但曾接受过两次境外匿名捐赠，总额超过两百万欧元。更关键的是，它资助过一项关于“婴幼儿身份识别误差率”的独立研究，样本数据来源标注为“合作医疗机构匿名提供”。
“这些数据。”叶晚舟盯着那行字，“会不会就是当年被调包的孩子名单？”
沈家少主没接话。他知道她没说出口的部分——如果这个基金会真在追踪身份错位案，那它要么是调查者，要么就是幕后操作者的掩护。
就在这时，终端发出一声短促提示音。
不是数据库更新，也不是信号接入。是一条跳频信号，通过老式无线电波段传入，加密方式为十六位动态密钥，每三十秒更换一次。这种通讯模式早己淘汰，只有极少数旧系统还在使用。而叶晚舟认得它——那是叶家二十年前内部联络的备用协议，仅限高层心腹和安保主管掌握。
“有人在用老密钥发信。”沈家少主皱眉。
“能解吗？”
“可以，但一旦失败，信息会自毁。”他看向她，“你知道密钥结构？”
叶晚舟沉默两秒，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那是她养父母家藏的旧物，一本叶家后勤员工守则，背面夹着一张手写密码表。她翻到最后一页，指给沈家少主看：“基础密钥在这里，但需要加上当日日期和通信方编号。”
“你怎么会有这个？”
“十七岁之前，我每天打扫叶家档案室。”她声音平静，“有些东西，看多了就记住了。”
沈家少主输入结构，启动模拟解码程序。屏幕闪烁数次，进度条缓慢推进。穿成假千金后我靠读心撕碎了剧本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成假千金后我靠读心撕碎了剧本最新章节随便看！第七次尝试时，锁解开了。
信息只有一行字：
“你们查灯，我查人。当年调包，不止一个护士。”
落款代号——L.S.
沈家少主立刻调出早期调查档案。L.S.，林素，原普提瓦医院产科护士，曾在叶晚舟初次取证时提供过值班记录。但三个月后，她突然辞职，护照显示离境，之后彻底失联。警方查不到她后续行踪，连银行账户都冻结了。
“她还活着。”叶晚舟盯着那串代号，语气笃定。
附件是一段音频，三十秒，无损格式。沈家少主点开播放。
背景是婴儿啼哭，混着模糊的仪器滴答声。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切入，压得很低，带着东欧口音：“记住，双胞胎只能活一个登记。系统只认一个出生证明。”
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硬盘散热扇的嗡鸣。沈家少主看了眼叶晚舟，发现她正盯着那张病历凭证，眼神像钉住了一样。
“双胞胎？”他问。
她没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桌边，把三样东西并列摆开：防磁箱上的划痕照片、基金会转账记录截图、音频波形图。然后，她抽出笔，在纸上画出一条线。
起点是十七年前的产房。
终点是此刻这间安全屋。
中间，是芬兰的照明公司、北欧的基金会、被抹去的护士、被篡改的档案。
“这不是随机引导。”她终于开口，“是有人在按顺序，把线索推到我们面前。先让我们发现灯的问题，再引我们查资金，最后送来这段音频。”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单靠我们自己，永远碰不到核心。”
沈家少主盯着那行字：“你们查灯，我查人。”
林素的意思是，她一首在追查当年动手的人，而不是系统漏洞。她要的不是曝光，是具体的名字。
“她冒这么大风险传信，说明她掌握的不止这些。”他说。
“但她不敢现身。”叶晚舟补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确保信息能传出去，又不会暴露自己。”
沈家少主重新检查信号来源。跳频电台的发射点位于赫尔辛基郊区，信号只维持了西十七秒，之后彻底消失。没有重复发送，没有追踪回路，干净得像是预设程序。
“她只打算传一次。”
叶晚舟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色未亮，城市还在沉睡。她没拉窗帘，只是盯着远处一栋写字楼的顶层。那里有盏灯，一首亮着，不像办公室，也不像住户。
“她在等我们下一步。”她说。
“我们怎么回？”
“不能回。”她转身，“她用这种方式传信，就是为了断开联系。一旦我们主动回应，信号路径可能暴露她。”
“那就只能按她给的线索走。”
叶晚舟走回桌前，手指落在音频播放键上。她又听了一遍最后一句：“双胞胎只能活一个登记。”
她突然停住。
“等等。”她低声说，“系统只认一个出生证明……可当年叶家抱错，是两个婴儿互换。一个是叶晚舟，一个是叶知雅。如果原本就有双胞胎，那被换走的那个，是不是根本不是叶知雅？”
沈家少主瞳孔一缩。
如果当年产房里出生的是双胞胎，而只登记了一个，那另一个去哪了？
被杀了？
还是……被送走了？
而叶知雅，真的是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叶晚舟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方，没再按下。
桌上的三样证据静静躺着，像拼图的最后一角终于归位。
窗外，那栋写字楼的灯，忽然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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