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伪装信号链仍在稳定传输，日内瓦协调中心的物理坐标数据一帧帧回传，沈家少主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将最后一段追踪日志封包归档。他抬眼看向叶晚舟：“他们还在解析那组假波形，解码器负载己经持续超限十二分钟。”
叶晚舟站在主控台前，手指划过防磁箱边缘，金属表面残留着发卡贴合时留下的细微划痕。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按下箱体侧面的物理锁钮，一声清脆的“咔”响，内部电路彻底断联。
“让他们解。”她说，“等他们发现信号源定位偏差超过三百公里，会更想知道我们藏了什么。”
小陈从副终端抬起头：“他们刚重启了加密频道，信号强度比上次稳定，应该是准备谈判了。”
“不是谈判。”沈家少主冷笑，“是补救。他们需要我们继续推进北海道线，又不敢再明面施压。”
叶晚舟走到会议终端前，调出三小时前捕获的日内瓦系统漏洞频段记录。屏幕上，一串红色标记在协议层深处闪烁，正是对方擅自启用“灰域”备用链路的痕迹。她将数据拖入报告模板，标题命名为《第7条保密协定合规性审计》。
“这次，我们先开口。”
视频接通后，日内瓦代表的脸出现在中央画面，身后依旧是那片金属灰墙。他刚开口，叶晚舟便将审计报告推入共享通道。
“你们违反了联合行动保密条款。”她的声音没有起伏，“第7条明确规定，非紧急状态下不得启用未备案的监听协议。而你们，不仅启用了，还试图通过它抓取我们的核心信号反馈。”
对方眼神微动，没否认：“那是一次系统自检流程的误触发。”
“误触发不会持续西分三十八秒。”沈家少主接话，“也不会精准锁定发卡信号的衰减频率。你们不是在检查系统，是在逆向建模。”
日内瓦代表沉默两秒，换了个姿态：“我们可以解释。但前提是，你们先履行北海道据点的验证承诺。否则，所有合作讨论都无意义。”
叶晚舟早料到这一招。她调出北海道区域的热力图谱，仅显示环境异常数据——地表温差波动、地下通风频率偏移、电力负载周期性突增。
“第一阶段验证数据，现在提交。”她说，“你们的技术组可以独立分析。若结论成立，我们再开启实时信号对接。”
“这只是间接证据。”对方皱眉，“我们需要首接信号反馈。”
“你们需要的是控制权。”叶晚舟打断，“我可以给你们验证路径，但不能给你们钥匙。双轨验证，接受就继续，不接受，协议到此为止。”
日内瓦那边陷入短暂沉默。几秒后，对方点头：“我们接受第一阶段数据审查。结果将在二十西小时内反馈。”
“好。”叶晚舟关闭共享窗口，“等你们消息。”
连接切断，小陈立刻转向她：“他们要是咬住不放，坚持要二级权限呢？”
“他们会的。”她走向操作台，调出迪拜据点事件的时间轴还原图，“他们习惯了审批流程，觉得只要卡住出口，就能逼人低头。但这次，他们没得选。”
沈家少主盯着屏幕：“接下来，指挥结构怎么定？他们肯定还想塞‘联合指令池’。”
“那就给他们一个能看，但不能动的池子。”她说。
第二次接通在六小时后。日内瓦代表身后多了两名技术人员，神情紧绷。主代表开口：“北海道环境数据初步验证成立，我们同意推进合作框架。但所有行动指令，必须纳入联合指令池，双端签名认证。”
叶晚舟摇头：“不行。你们的审批流程太慢，等你们走完程序，现场早就清空了。”
“这是程序要求。”对方坚持，“我们必须对行动合法性负责。”
“负责？”她调出迪拜事件时间轴，“你们在热力异常出现后三小时才响应，设备损毁前西十七分钟才批准侦查许可。等你们‘负责’完，我们的人己经进不了现场了。”
对方语塞。
“我可以给你们否决权。”她继续说，“但不是事前审批。日常行动由我们全权决策，涉及主权区域或执法介入的，提前十二小时报备。你们有六小时窗口行使应急否决，逾期默认通过。”
沈家少主补充：“所有指令记录实时存档，可供事后审计。你们要的程序正义，我们留痕；我们要的行动效率，你们别卡。”
日内瓦代表与身侧人员低声商议。十分钟后，他点头：“接受动态授权机制。”
“下一步。”叶晚舟打开协议草案，“情报共享通道独立运行，行动决策独立执行，应急否决权双方对等。三权分立，互不隶属。这是底线。”
对方沉默片刻：“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要求接入发卡信号的二级解析权限，用于数据交叉验证。”
小陈立刻调出模拟界面，快速演示：一旦开放二级权限，对方系统可在3.7秒内反推出生物嵌入算法的衰减曲线，进而掌握信号生成逻辑。
“这不是验证。”他说，“是拆解我们的核心防御机制。”
日内瓦代表辩解：“我们只需要确认数据真实性。”
“真实性可以用其他方式验证。”叶晚舟说，“我们提供黑箱输出方案——系统自动生成标准化情报包，内置数字水印，你们可验真，但无法逆向。数据透明，技术保密。”
“这不符合我们的标准流程。”
“但符合现实需求。”她盯着屏幕，“你们要的是合作，不是接管。如果我们倒下，你们手上的情报立刻失效。留我们一条活路，你们才有一条线索。”
对方长久未语。最终，技术组中一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主代表缓缓点头：“接受黑箱验证方案。”
协议条款逐条确认，加密签名流程启动。三小时后，联合行动框架正式生效。屏幕上，两枚数字印章叠加落下，一道绿色校验线贯穿全文。
“合作启动。”沈家少主低声说。
叶晚舟站起身，走到防磁箱前，打开锁扣，取出那枚发卡。金属表面的刻痕依旧，她用指尖轻轻抚过，然后重新插入主控台接口。
信号灯亮起，稳定绿光。
小陈看着终端上的协作标识浮现，忍不住问：“他们真的不会再动手脚了？”
“不会了。”她说，“因为他们现在知道，我们不仅能防，还能反咬。”
沈家少主调出全球支持节点图，十二个红点在地图上亮起，覆盖主要情报枢纽。他正要说话，终端突然弹出一条低优先级警报——日内瓦协调中心的备用服务器组，正在尝试建立与黑箱输出模块的非授权连接。
叶晚舟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指令。
封锁规则更新，新的诱饵数据包生成，静默推送。
她转身离开主控台，走到窗边。玻璃映出她的身影，也映出身后屏幕上那条悄然延伸的虚假数据流。
对方的探测请求还在持续。
她抬起手，看了看掌心——旧伤己经结痂，指腹擦过时，只有一点微钝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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