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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拙劣演技与意外观众
这一夜，云芷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全是斩荒那双冰刀子似的眼睛，以及自己因为演技浮夸被他一巴掌拍成仙饼的场景。天还没亮（虽然战神府里根本没有真正的天亮），她就顶着一对黑眼圈爬了起来。
对着院子里那口井的水面，她开始练习。
“羞涩……好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感……”云芷对着水面挤眉弄眼，试图摆出相应的表情。
她先尝试“羞涩”：低下头，抿嘴，脸颊微红。结果水面倒影里的她，看起来更像是因为便秘而憋红了脸。
“不行不行！”她甩甩头，又尝试“好奇”：睁大眼睛，微微歪头，做求知状。结果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傻狍子。
最后是最高难度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好感”：这个度太难拿捏了！笑容大了显得花痴，小了又根本看不出来。她对着水面龇牙咧嘴半天，最终决定放弃——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大不了就被扣功德津贴！反正她底子薄，扣也扣不了多少！
话虽如此，到了巳时将近，云芷还是忍不住紧张。她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法衣（虽然依旧朴素），对着水井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深吸一口气，跟着地面上新出现的、指向“落霞苑”的蓝色箭头出发。
路径比想象中要长，七拐八绕，穿过数道回廊，周围的景象终于不再是一片单调的玄黑。光线逐渐变得柔和，甚至能听到隐隐的水流声和……鸟鸣？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云芷愣住了。
这哪里是想象中的荒芜庭院？分明是一处巧夺天工的仙境！漫天霞光并非真实天色，而是由无数蕴含火灵与光灵的精妙阵法模拟而出，绚烂却不刺眼。脚下是柔软的灵草，奇花异草竞相开放，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水声潺潺，几尾罕见的七彩灵鲤在水中嬉戏。亭台楼阁点缀其间，精致典雅，与外面那个冰冷肃杀的战神府格格不入。
“这煞神……还挺会享受？”云芷小声嘀咕，心里的紧张感被这美景冲淡了些许。她按照箭头指引，走向溪流边的一座白玉小亭。
任务要求是“偶遇”，她不能显得目的性太强。于是她假装被一株会发光的琉璃苣吸引，慢悠悠地晃荡过去，眼角余光却紧张地扫视着西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巳时己到，亭子周围除了她还是她。
“难道他迟到了？还是忘了？”云芷心里泛起嘀咕。又等了一刻钟，依旧不见斩荒的身影。
最初的紧张逐渐变成了无聊和一点点……被放鸽子的不爽？虽然她巴不得不见那个煞神，但这种被任务对象无视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种KPI要完蛋的焦虑。
她靠在亭子的栏杆上，看着水里的灵鲤，开始走神。这些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清蒸还是红烧？仙界允许吃保护动物吗？
就在她思维发散到要不要申请一根鱼竿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云芷浑身一僵，来了！
她瞬间进入“表演状态”，按照之前练习的（虽然效果不佳），猛地转过身，脸上努力堆起“惊讶”和“羞涩”的表情，因为转身太急，还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结结巴巴地开口：“战、战神大人？您怎么……也在这里？”
然而，当她看清来人时，表情瞬间凝固，变成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惊愕。
来人确实穿着一身墨色衣袍，身姿挺拔，但……根本不是斩荒！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面容俊秀，甚至带着几分少年气的明朗，眉眼间与斩荒有三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芷那套失败的表情管理。
“哟，你就是我哥那个新娶回来的……小仙子？”年轻男子开口，声音清朗，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刚才那是什么表情？抽筋了？”
云芷：“！！！”
哥？他是斩荒的弟弟？
玉简里没提这出啊！这算演出事故吧？！考核会不会不及格？
云芷的脸瞬间爆红，这次是真的羞涩了，是尴尬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支支吾吾道：“我、我……小仙云芷，见过……呃，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斩羽，”男子笑眯眯地说，自顾自地走进亭子，坐在了云芷对面，手肘撑在石桌上，托着下巴看她，“放松点，我又不吃人。我比我哥好相处多了。”
云芷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斩荒呢？说好的偶遇剧本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是怎么回事？考核官换人了？
斩羽似乎看穿了她的不自在，笑道：“别等了，我哥今天不会来了。北天门外发现小股魔族斥候，他一早就带兵去清剿了。你这‘偶遇’的任务，怕是要延期咯。”
云芷瞪大了眼睛：“你……你知道任务？”
“当然知道，”斩羽一副“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表情，“我哥那点事，我能不清楚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那演技……”他摇了摇头，啧啧两声，“确实有点惨不忍睹。就这水平，想骗过我哥那块万年寒冰，难哦。”
云芷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但又无法反驳，只能讪讪地低下头。
“不过嘛……”斩羽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看在你这么有趣的份上，本少爷倒是可以给你指点一二。毕竟，我也很想看看我哥那张冰山脸，要是被人‘撩’了，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好玩！”
云芷抬起头，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个斩羽，看起来比那个煞神哥哥好说话多了，但总觉得他笑容背后藏着点什么。他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只是想看他哥哥的笑话？
但无论如何，有个“内部人士”指点，总比她一个人瞎琢磨强吧？至少，不用对着井水练习表情了？
就在云芷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导师”时，斩羽己经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带你去个地方，实战教学一下，什么叫‘不易察觉的好感’！”
“去、去哪里？”云芷警惕地问。
“放心，是好地方，我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斩羽冲她眨眨眼，“保证比你自己对着水面龇牙咧嘴有效果多了！”
云芷：“……” 他连这个都知道？！这战神府里还有没有隐私了！
她的第一次“情劫”任务，就在目标人物缺席、半路杀出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叔子、以及演技被无情嘲笑的混乱中，彻底偏离了剧本。
而此刻，远在北天门外，刚刚一剑将最后一个魔族斥候化为飞灰的斩荒，似乎心有所感，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总觉得，府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始脱离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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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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