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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禁闭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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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备司令部的禁闭室比权簿威想象中更狭小。墙面是斑驳的灰水泥,没刷漆,墙角结着蛛网,唯一的小窗钉着粗铁栏,只能透进一缕昏沉的天光,落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映出灰尘的轨迹。空气里飘着霉味和旧木头的味道,压得人胸口发闷,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靠在床头,军靴随意搭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支钢笔——是第八章换药时他送给华帝骨的那支万宝龙,华没收,落在他办公室,他昨天被关进来前,特意从抽屉里拿了带在身上。指尖着冰凉的笔身,刻着的花纹硌着手心,像在反复提醒他,这几天发生的荒唐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阿坤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处座,该吃饭了。”

权簿威起身开门,阿坤端着一个搪瓷碗站在门外,里面是糙米饭和青菜,还有一块煎得发黑的腊肉。“弟兄们特意让厨房给您加的肉,说您这几天辛苦了。”阿坤把碗递给他,眼神扫过禁闭室,满是担忧,“上峰那边……今天又问了您的处分情况,参谋长帮您挡了,说等您禁闭结束再议。”

权簿威接过碗,放在门口的小桌上,没动筷子,只是靠在门框上,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华帝骨那边,怎么样了?”

阿坤愣了一下,连忙说:“我昨天去医院送文件,顺便问了小周护士,说华医生的伤口恢复得还行,就是昨天换药的时候,还问起您……问您是不是因为他的事,被上峰罚了。”

权簿威的指尖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那个总是冷着脸、把“医生本分”挂在嘴边的人,竟然还会主动问起他?他还以为,经过码头的事,华会躲着他,像躲一个麻烦。

“他没说别的?”权簿威的声音低了些,刻意压着语气里的波动,“没说什么时候回贫民区?没说药品够不够?”

“没说药品的事,不过小周说,昨天有匿名人士给贫民区送了一批青霉素,刚好够用到下周。”阿坤挠了挠头,“我猜……可能是华医生托人找的药商,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地下党送的?”权簿威打断他,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眼神里的柔软瞬间被警惕取代。他想起第九章老吴供认的“医院内部有人接应”,想起石沐媛说的“华帝骨与可疑人士接触”,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暖意,又被冷水浇灭。

阿坤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华医生怎么会和地下党有关?那批药肯定是他找药商买的,您别多想。”

权簿威没说话,转身走回禁闭室,拿起桌上的搪瓷碗,用筷子拨了拨青菜,却没胃口。阿坤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想再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处座,您别太自责了,码头的事不怪您,谁也没想到华医生会突然出现……我先不打扰您了,晚点再来看您。”

门被轻轻关上,禁闭室又恢复了死寂。权簿威放下筷子,重新靠回床头,手里又拿起那支钢笔,指尖无意识地转着——阿坤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个他一首逃避的问题:华帝骨,到底是不是地下党?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第一章那个雨夜。圣心医院的手术室亮着灯,华帝骨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额头沁着汗,手里的手术刀稳得像长在手上。当时他用枪抵着华的太阳穴,华却没慌,只是冷冷地说“在我的手术台上,只有病人,没有犯人”——那时候的华,眼里只有生命,没有立场,干净得像块冰。

可现在呢?华在贫民区频繁接触“可疑人士”,老吴送的药品要通过“医院内部的人”接应,码头行动他又恰好出现,打乱了计划……这些巧合,堆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偶然。

权簿威的心脏猛地一紧。他想起第七章百乐门的枪战,流弹飞过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挡在华身前,手臂被子弹擦过,火辣辣地疼,可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华受伤。后来华蹲在他身边,用生理盐水清理伤口,指尖的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轻得像羽毛,却让他的心乱了——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怀疑对象”产生了不该有的在意。

还有第八章换药,他故意试探华手腕的疤,华却回避了,还冷着脸反驳他“查案要讲证据”。当时他只觉得华在掩饰,现在想来,那道疤会不会真的和地下党有关?会不会是华在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嗤——”权簿威自嘲地笑了一声,把钢笔扔在床铺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以前抓地下党,不管对方伪装得多好,他都能一眼看穿,从不手软。可到了华帝骨这里,他却一次次破例,一次次自我欺骗,甚至为了护着华,放跑了军火头目,让弟兄们跟着他受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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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小窗前,透过铁栏看着外面的天空。云层很厚,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他想起第十三章码头的晨雾,华帝骨靠在他身上,脸色苍白,伤口渗着血,小声说“不该给你添麻烦”——那个时候,华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不像装的。如果华真的是地下党,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为什么会主动问起他的处境?

矛盾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越缠越紧。他是警备司令部的行动处长,职责是清除地下党,维护江城稳定,华帝骨如果真的是地下党,他应该立刻抓人,审讯、定罪,绝不留情。可他做不到——他忘不了华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的样子,忘不了华在贫民区熬药到深夜的身影,更忘不了华受伤时,他心里那阵尖锐的疼。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起,这次阿坤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处座,华医生托人给您送了东西,说是……给您消炎的。”

权簿威开门,阿坤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递给他:“是小周护士送来的,说华医生昨天特意让她去药房拿的消炎药膏,说您之前在码头可能也碰伤了,让您记得擦。”

权簿威接过纸包,指尖触到里面的药膏管,是温热的,应该是小周一首揣在怀里带来的。他拆开纸包,里面除了药膏,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华帝骨的字迹,工整有力:“伤口勿沾水,禁闭结束后,若有不适,可来医院找我。”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却比任何话都让权簿威心里发堵。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方式,做着最戳人心的事。明明是因为他,权才被关在这里,他却还想着给权送消炎药,还会关心权的伤口。

如果华真的是地下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迷惑他?还是……他对自己,也有一点不一样的在意?

权簿威捏着那张纸条,指节泛白。他突然想起第十章江边茶馆,他警告华“离是非远一点”,华反问他“何为是非”——当时他觉得华在强词夺理,现在想来,或许在华心里,“是非”从来不是他定义的“稳定”,而是“能不能救人”。华的立场,从来都不是地下党或国民党,而是“生命”。

可这样的认知,让他更痛苦。如果华只是个单纯的医生,他可以护着华,哪怕违背职责;可如果华真的和地下党有关,他该怎么办?抓了华,他做不到;不抓,他对不起身上的军装,对不起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

他回到禁闭室,把药膏和纸条放在床头,重新拿起那支钢笔,笔尖对着光线看——在昏沉的天光下,镀银的笔身泛着淡光,像华帝骨那双总是亮得惊人的眼睛。他突然想起第八章换药时,华手腕上的疤,淡红色的,像一条细蜈蚣,当时他问起,华说是在德国做手术弄的。

如果……如果华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华真的只是个想救更多人的医生,那些“可疑接触”只是误会,那些“药品接应”只是巧合呢?

权簿威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起身走到小桌前,拿起阿坤送来的糙米饭,大口吃了起来——就算是误会,他也得先走出这禁闭室,亲自去问清楚。他要知道,华帝骨到底是谁,到底对他,有没有过一点真心。

吃完饭,他把碗放在门口,重新靠回床头,手里拿着那张纸条,反复看着上面的字迹。禁闭室的天光渐渐暗了下来,从昏沉的白,变成淡淡的橙,最后变成墨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落在纸条上,映出那行字:“若有不适,可来医院找我。”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狭小的禁闭室里回荡,带着点释然,又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不管华是谁,不管他们立场多对立,他都要找华问清楚。他不能再这样自我拉扯,不能再因为“职责”,错过一个可能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夜深了,禁闭室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权簿威把纸条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把钢笔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他要好好休息,等禁闭结束,他要第一时间去圣心医院,去找华帝骨。他要知道,那个总是冷着脸,却会偷偷给他送消炎药的医生,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到底对他,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在意。

月光透过铁栏,落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的坚定。这几天的混乱、质疑、自我挣扎,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职责很重要,弟兄很重要,可华帝骨,好像也没那么不重要。

他不知道,这份“不重要”,会在未来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会让他陷入怎样的困境。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只想快点走出这禁闭室,只想再看看那个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走廊里的身影,只想亲口问一句:“华帝骨,你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真心?”

禁闭室的夜很漫长,可权簿威却觉得,这是他这几天,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因为他知道,等天亮,他就能见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怕又期待的人了。而这份期待,像黑暗里的一点光,支撑着他,度过这个压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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