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雨连下了三日,淅淅沥沥的雨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压抑的氛围里。司令部会议室的雕花木门紧闭,里面的空气比窗外的雨天更显凝滞,上峰手里把玩着一枚黄铜怀表,表链在指尖缠绕,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权簿威的心上。
权簿威站在会议桌前,军装上的血迹早己洗净,却依旧能看出昨夜的狼狈——他整夜未眠,一边试图联系被石沐媛控制的亲信,一边打探华帝骨的消息,可石沐媛手段狠辣,不仅切断了他所有的联络渠道,还放出话来,若他不配合,就每日给华帝骨“一点教训”。
“权簿威,你可知罪?”上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怀表“啪”地一声合上,镜面反射出冷光,“川口被杀,日军施压;石家不满,暂停军火捐赠;‘晓光’行踪诡秘,屡次破坏行动。这江城的乱局,你这个警备处长,难辞其咎!”
权簿威垂眸,指尖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属下知罪,但川口通敌叛国,石家与日军勾结,‘晓光’虽为地下组织,却从未伤害无辜百姓,属下杀川口,是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为民除害?”上峰冷笑一声,将怀表重重拍在桌上,“本就不该由你评判!司令部要的是江城稳定,是日军不翻脸,是石家的军火供应!你倒好,一己私欲,搅得满城风雨!”
“一己私欲?”权簿威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嘲讽,“上峰是在说,为了石家的军火,为了讨好日军,就要纵容他们残害百姓,就要放任他们出卖江城?属下做不到!”
“放肆!”上峰拍案而起,指着权簿威的鼻子怒斥,“你以为你是谁?江城的天,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警备处长来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三日内,破获‘晓光’的老巢,抓住核心成员华帝骨,将他交给日军和石家处置,此事既往不咎,否则,你和你那几个亲信的命,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华帝骨,都别想保住!”
“华帝骨”三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在权簿威心上。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上峰想用华帝骨和我的亲信威胁我?”
“是交易,不是威胁。”上峰重新坐下,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压迫感,“你帮司令部破了‘晓光’,我保你和你的亲信平安,还能让石沐媛放了华帝骨。你要知道,石家现在恨华帝骨入骨,若你不配合,他落在石沐媛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权簿威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石沐媛的手段,那个女人看似温婉,实则心狠手辣,华帝骨落在她手里,怕是生不如死。他想起破屋里华帝骨温柔的笑容,想起他为自己处理伤口时的专注,想起他被抓走时最后那句“我爱你”,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痛难忍。
“三日内,我若破不了‘晓光’呢?”权簿威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就等着为你的亲信和华帝骨收尸吧。”上峰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还有,别想着耍花样,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若是让我发现你暗中帮助‘晓光’,后果你承担不起。”
权簿威沉默了。他知道,上峰这是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么出卖“晓光”,出卖华帝骨,保住自己和亲信;要么抗命不从,看着华帝骨和亲信惨死在石沐媛手里。这两种选择,无论哪一种,都让他痛苦不堪。
走出会议室时,走廊里的灯光昏暗,映着他孤独的身影。一名卫兵快步走来,递给他一张纸条,压低声音说:“权处长,这是从石家那边传出来的,说是给您的‘礼物’。”
权簿威接过纸条,展开——上面没有字,只有一根染血的头发,发色柔软,他一眼就认出,是华帝骨的。纸条的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刺得他眼睛生疼。
“石沐媛还说了什么?”权簿威的声音冷得像冰,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吓得卫兵下意识后退一步。
“石小姐说……”卫兵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说这是华先生的‘一点小教训’,若您三日内不完成任务,下次送来的,就是华先生的手指了。”
权簿威紧紧攥着纸条,指腹着那根染血的头发,心里的怒火和痛苦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墙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指关节瞬间红肿,渗出血迹。“石沐媛,你敢伤他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和石家,挫骨扬灰!”
回到办公室,权簿威将自己关在里面,拿出那张日军军火运输名单——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上面详细记录了石家与日军的军火交易地点和时间,只要将这份名单交给“晓光”,就能揭露石家的罪行,让石家付出代价。可现在,他被上峰监视,被石沐媛威胁,根本无法联系“晓光”,更无法将名单送出去。
他走到窗边,看向石家公馆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囚禁着他最爱的人。他想起华帝骨被抓走时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爱意,想起他说的“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心里的决心渐渐坚定——他不能出卖华帝骨,不能出卖“晓光”,更不能让石家和日军的阴谋得逞。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救华帝骨,也要保护江城的百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卫兵进来报告:“权处长,王队长求见,说是有‘晓光’的线索。”
权簿威眼神一凛——王队长是他的亲信,也是少数知道他与“晓光”有联系的人,他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要事。“让他进来。”
王队长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说:“权处长,我查到‘晓光’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就在城东的废弃工厂,老周他们今晚可能会在那里碰头,商量如何营救华先生。”
权簿威的心脏猛地一跳:“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石沐媛设下的陷阱?”
“应该可靠。”王队长点头,“我是通过线人查到的,线人是‘晓光’的老成员,不会出卖他们。不过,上峰己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让您今晚带队去围剿,说是检验您‘诚意’的机会。”
权簿威沉默了。他知道,这是上峰设下的圈套,要么他带队围剿“晓光”,出卖华帝骨和老周;要么他抗命不从,上峰就会立刻对他的亲信动手,对华帝骨下狠手。
“权处长,您打算怎么办?”王队长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若是您不想去,我可以带人去,假装围剿失败,放老周他们走。”
权簿威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坚定:“不行,上峰盯着呢,你去只会暴露自己。今晚,我亲自带队。”
“可是……”王队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权簿威打断。
“我有办法。”权簿威拿出纸笔,快速写下一行字,折叠好交给王队长,“你立刻将这个交给老周,告诉他,今晚的围剿是陷阱,让他别去废弃工厂,另外,让他想办法联系‘晓光’的总部,将这份日军军火名单上报,揭露石家的罪行。”
王队长接过纸条,郑重地点头:“放心吧,权处长,我一定送到。那您今晚……”
“我自有安排。”权簿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就算是演戏,我也要演得逼真,让上峰和石沐媛放松警惕,这样才能找到机会救华帝骨。”
王队长离开后,权簿威拿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眼神变得冰冷。他知道,今晚的行动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华帝骨,还会连累王队长和老周,甚至会让“晓光”陷入绝境。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试。
夜幕降临,江城的雨还在下,权簿威带领一队士兵,朝着城东的废弃工厂出发。汽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车灯划破雨幕,映出路边破败的房屋和萧瑟的树木,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前路迷茫,危机西伏,却只能咬牙前行。
坐在副驾驶座上,权簿威拿出那张染血的纸条,轻轻放在唇边,仿佛在感受华帝骨的温度。“华帝骨,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乱世,实现我们的约定。”他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坚定和爱意,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汽车很快到达废弃工厂附近,权簿威下令停车,让士兵们隐蔽起来,等待“时机”。他靠在车身上,看着工厂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老周己经收到消息,没有来这里。可就在这时,工厂里突然亮起一盏灯,紧接着,几道身影出现在工厂门口——是老周他们!
权簿威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没想到老周还是来了,可能是线人被石沐媛收买,也可能是老周担心华帝骨的安危,冒险前来。他握紧手枪,眼神里满是挣扎——若是下令进攻,就会伤害到老周他们;若是不下令,上峰的人就会起疑,华帝骨和亲信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工厂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几道黑影从工厂里冲出来,朝着士兵们的方向跑来——是石沐媛的人!他们提前埋伏在这里,等着“晓光”自投罗网,也等着看权簿威的“好戏”。
“权处长,动手啊!”上峰派来监视的士兵喊道,眼神里满是催促。
权簿威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猛地举起手枪,对准石沐媛的人,厉声喊道:“开火!”
枪声瞬间响起,打破了雨夜的宁静。子弹呼啸着穿过雨幕,击中目标,发出沉闷的声响。权簿威一边开枪,一边朝着工厂门口的老周使眼色,示意他们快走。老周会意,立刻带着“晓光”的成员撤离,消失在雨幕中。
石沐媛的人很快被消灭,上峰派来的监视者满意地点点头:“权处长果然识时务,看来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权簿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厌恶。他知道,这次的“演戏”暂时骗过了上峰和石沐媛,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可三日期限越来越近,他必须尽快找到救华帝骨的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清理完现场,权簿威带领士兵返回司令部。汽车行驶在雨幕中,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模糊的夜景,心里满是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不知道老周他们是否安全,更不知道华帝骨现在怎么样了。他只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回到司令部,权簿威收到了石沐媛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做得不错,华先生暂时安全。”
他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腹着上面的字迹,心里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知道,这只是石沐媛的缓兵之计,三日期限一到,若是他完不成任务,华帝骨依旧会有危险。他必须加快速度,找到救华帝骨的办法,找到揭露石家和日军阴谋的证据,才能让这一切结束。
深夜,权簿威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雨景,手里拿着那根染血的头发,心里默默发誓:“华帝骨,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会让石家和日军付出代价,一定会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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