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警备司令部行动处的灯光彻夜未熄,权簿威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指尖划过标注着红点的区域——那里是“晓光”可能藏匿的据点,也是他为地下党设下的死局。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边是上峰的威逼、亲信的安危,一边是华帝骨的生死、心中的道义,两股力量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撕裂。
“处长,所有部署都己妥当。”副手林森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按照计划,明天清晨,我们会以‘清查军火走私’为由,封锁城东的废弃仓库,那里是‘晓光’与外界联络的关键节点,老周他们一定会现身。”
权簿威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紧锁在地图上,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石家那边,有动静吗?”
“石小姐派人送来消息,说会亲自带一队人手配合我们行动,还说……”林森顿了顿,艰难地开口,“说若是抓到华先生,要当场交给她处置。”
“当场处置?”权簿威猛地转身,眼神里迸发出骇人的寒光,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她想动他,问过我了吗?”
林森下意识后退一步,他从未见过权簿威如此失态——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行动处长,在提到华帝骨时,总是会流露出不为人知的脆弱与偏执。“处长,您别冲动,现在上峰和石家都盯着我们,若是公然护着华先生,恐怕会……”
“我知道。”权簿威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告诉石沐媛,人可以抓,但必须由我亲自审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不准碰华帝骨一根手指,否则,就算是撕破脸,我也不会放过她。”
“是。”林森点头应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处长,您真的要对‘晓光’动手吗?老周他们……还有华先生,都是您在意的人啊。”
权簿威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雨水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下,打在玻璃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色黎明奏响序曲。“我没得选。”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痛苦,“上峰给了我最后通牒,若是抓不到‘晓光’的核心成员,我的亲信,还有华帝骨,都会死在石沐媛手里。我只能设这个局,先稳住上峰和石家,再找机会救他们。”
林森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权簿威的难处,一边是职责与威胁,一边是情感与道义,这个局,看似是为了抓捕“晓光”,实则是权簿威为了保护在意的人,不得不走的险棋。
“对了,王队长那边怎么样了?”权簿威突然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王队长是他最信任的亲信,也是唯一知道这个局真实目的的人,他负责暗中联络“晓光”,告知他们仓库的危险,让他们提前撤离。
“王队长己经出发了,按照您的吩咐,他会伪装成送货的商贩,去‘晓光’的秘密联络点传递消息。”林森回答,“不过,石家的人盯得很紧,他能不能顺利见到老周,还不好说。”
权簿威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一定要确保王队长的安全,他不能出事,否则,这个局就彻底破了,华帝骨和老周他们,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您放心,我己经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王队长,一旦有危险,会立刻接应他。”林森说。
权簿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张染血的纸条——上面的头发依旧鲜艳,仿佛还带着华帝骨的温度。他轻轻着那根头发,脑海里浮现出华帝骨的笑容,想起他在破屋里说的话:“权簿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可现在,他却要亲手设局,将华帝骨和“晓光”推入险境。他不知道华帝骨会不会理解他的苦衷,不知道这个局会不会成功,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场权力与情感的博弈中,护住在意的人。
与此同时,石家公馆的书房里,灯火通明。石沐媛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晃,映着她冰冷的眼神。她的身旁,站着一名黑衣男子,正低头汇报着什么。
“这么说,权簿威己经按照我们的计划,在废弃仓库设下了埋伏?”石沐媛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是的,石小姐。”黑衣男子点头,“权簿威对外宣称是为了清查军火走私,实际上是为了抓捕‘晓光’的核心成员。林森己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仓库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老周他们现身,就插翅难飞。”
“很好。”石沐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权簿威这次还能不能护得住华帝骨。只要抓住华帝骨,再拿到他通共的证据,权簿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他。到时候,权簿威没了软肋,就只能乖乖听我们石家的话。”
“可是,石小姐,权簿威刚才下令,说抓到华帝骨后,要由他亲自审讯,不准您碰他。”黑衣男子犹豫着说。
“他想护着华帝骨?”石沐媛放下酒杯,眼神里满是嘲讽,“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你去安排一下,明天在仓库周围多放些人手,一旦抓到华帝骨,就立刻把他带到我这里来,不用经过权簿威的同意。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为了一个地下党,跟我们石家翻脸。”
“是。”黑衣男子躬身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石沐媛一人,她走到窗边,看着警备司令部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怨毒与不甘。她爱权簿威,从年少时第一次见到他,就深深爱上了这个雷厉风行、眼神锐利的男人。她为他付出了太多,动用石家的势力为他铺路,为他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可他却眼里只有华帝骨那个地下党,那个抢走她一切的男人。
“华帝骨,权簿威,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石沐媛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深夜,王队长伪装成送货的商贩,推着一辆装满蔬菜的小车,朝着“晓光”的秘密联络点——一家偏僻的杂货店走去。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他警惕地观察着西周,发现暗处有几道黑影在徘徊,显然是石家的人在监视。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走到杂货店门口,敲了敲门板,按照约定的暗号,低声说:“老板,我是来送新鲜蔬菜的,您订的货到了。”
片刻后,门板打开一条缝隙,杂货店老板探出头,看到是王队长,立刻让他进来,反手关上门。“王队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权处长有什么消息?”
“情况紧急,我没时间多说。”王队长压低声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老板,“这是权处长让我交给老周的,上面写着明天清晨,权处长会以‘清查军火走私’为由,封锁城东的废弃仓库,那是个陷阱,让老周他们千万别去。”
老板接过纸条,脸色凝重:“我知道了,我会立刻把消息传给老周。对了,华先生怎么样了?我们收到消息说他被石沐媛抓走了,是不是真的?”
提到华帝骨,王队长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华先生确实在石沐媛手里,石沐媛用他威胁权处长,让他抓捕‘晓光’。权处长也是没办法,才设下这个局,想先稳住上峰和石家,再找机会救华先生和你们。”
“权处长真是用心良苦。”老板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尽快把消息传给老周,让他们提前撤离,不会让权处长的心血白费。”
王队长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我得赶紧回去,要是被石家的人发现,就麻烦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石家的人盯得很紧。”
“你也小心。”老板送王队长到门口,看着他推着小车,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到杂货店,拿起纸条,快步走向里屋,准备联系老周。
可他刚走进里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他猛地回头,只见几道黑影从暗处窜出,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他。“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的纸条,还有老周的下落。”为首的黑影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夺过老板手里的纸条,“看来,权簿威果然在暗中帮助‘晓光’,这下,我们有好戏看了。”
老板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不仅没能把消息传给老周,还可能连累权簿威和王队长。“你们别想从我的嘴里套出任何消息。”他咬牙说道,眼神里满是坚定。
“是吗?”为首的黑影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将老板按在地上,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堵住他的嘴,“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带走!”
黑影们押着老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杂货店,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江城就被一层薄雾笼罩,显得格外阴森。权簿威带领一队士兵,朝着城东的废弃仓库出发。汽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他靠在车窗上,眼神里满是复杂——他不知道王队长有没有顺利把消息传给老周,不知道老周他们会不会掉进陷阱,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处长,前面就是废弃仓库了。”林森的声音打断了权簿威的思绪。
权簿威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废弃仓库,那是一座破旧的建筑,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裂痕,周围杂草丛生,看起来荒凉而阴森。“按照计划,包围仓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是。”士兵们立刻下车,手持武器,朝着仓库的各个出口跑去,很快就将仓库包围得水泄不通。
权簿威推开车门,走下车,站在仓库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他看到石沐媛带着一队人手,站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他。“权处长,动作倒是挺快。”石沐媛走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抓到我们想要的人。”
“能不能抓到,拭目以待。”权簿威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不过,我己经说过,抓到人后,要由我亲自审讯,石小姐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是吗?”石沐媛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挑衅,“可我怕权处长心软,到时候不仅抓不到‘晓光’的核心成员,还会放跑华帝骨那个地下党。所以,这次的行动,我必须亲自监督。”
权簿威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紧紧盯着石沐媛,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场:“石沐媛,你别太过分。华帝骨是我要抓的人,该怎么处置,我说了算。你要是敢动他,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石沐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权簿威,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上峰己经下令,若是这次再抓不到‘晓光’的核心成员,你和你的亲信,还有华帝骨,都别想好过。你要是识相,就乖乖配合我,或许我还能在你面前,给华帝骨留个体面。”
权簿威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石沐媛说的是实话,上峰己经对他失去了耐心,这次行动若是失败,他和华帝骨,还有他的亲信,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不能让华帝骨落在石沐媛手里,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华帝骨落在她手里,怕是生不如死。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碰华帝骨。”权簿威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否则,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几道身影从仓库里冲了出来,朝着士兵们的方向跑来——是老周他们!
权簿威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没想到老周还是来了,显然,王队长没有顺利把消息传出去,或者消息被石家的人拦截了。他握紧手枪,眼神里满是挣扎——若是下令开枪,就会伤害到老周他们;若是不下令,上峰和石家的人就会起疑,华帝骨和亲信就会有危险。
“权处长,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石沐媛厉声喊道,眼神里满是催促。
权簿威深吸一口气,猛地举起手枪,对准天空,扣动扳机——“砰!”
枪声响起,士兵们都愣住了,不知道权簿威为什么要朝天空开枪。老周他们也趁机加快速度,朝着远处跑去。
“权簿威,你疯了!”石沐媛气得脸色铁青,她没想到权簿威竟然会公然放跑“晓光”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通敌叛国!”
“我没有通敌叛国。”权簿威放下手枪,眼神冰冷地看着石沐媛,“我只是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随便开枪伤人。老周他们只是嫌疑犯,不是罪犯,我们应该抓活的,而不是把他们打死。”
“抓活的?”石沐媛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乖乖束手就擒吗?权簿威,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放他们走!”
“随便你怎么说。”权簿威懒得跟她争辩,转身对着士兵们下令,“立刻展开追捕,记住,要抓活的,不准伤害他们的性命。”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朝着老周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石沐媛看着权簿威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怨毒与不甘,她知道,权簿威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老周他们逃跑的机会。
“你给我等着。”石沐媛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我不会让你和华帝骨好过的。”
权簿威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上峰一定不会放过他,石沐媛也会更加疯狂地报复。可他不后悔,至少他保住了老周他们的性命,至少他没有亲手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他抬头看向天空,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江城的大地上,可他的心里,却依旧一片冰冷。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上峰的威逼,石沐媛的报复,华帝骨的安危,亲信的生死,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他不能退缩,为了华帝骨,为了亲信,为了心中的道义,他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走下去。
“华帝骨,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乱世,实现我们的约定。”权簿威轻声呢喃,眼神里满是坚定与爱意,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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