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阁楼的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华帝骨早早起了床，系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在小厨房里忙碌着。铁锅在灶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金黄的蛋液在锅里慢慢凝固，混着葱花的香气弥漫开来，驱散了阁楼里的潮湿与冷清。
权簿威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华帝骨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布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间那道为他挡枪留下的疤痕，晨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一幅温暖的水墨画。
“小心烫。”权簿威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握住华帝骨拿锅铲的手，帮他将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我来做饭吗？”
华帝骨转过身，看着他眼底的宠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伤口还没好，好好歇着就行。做饭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他伸手摸了摸权簿威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放心地继续煎下一个鸡蛋，“今天我煮了粥，还蒸了红薯，都是你爱吃的。”
权簿威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烟火气与消毒水味混合的气息，心里满是安稳。“有你在，真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以前在警备司令部，每天都是应付不完的公务和尔虞我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日子。”
华帝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里满是温柔：“等以后安定下来，我们就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每天都这样，我给你做饭，你陪我看书，好不好？”
“好。”权簿威用力点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暖。可心底那根因纸条而起的刺，却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们是否真的能等到。
早餐摆在客厅的小木桌上，白粥冒着热气，煎蛋金黄，红薯的甜香扑鼻。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尽在不言中。可这份平静，却被华帝骨口袋里突然震动的怀表打破——那是“晓光”的紧急联络信号，只有在危及组织安全时才会使用。
华帝骨的身体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按住口袋里的怀表，眼神有些闪躲。权簿威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华帝骨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喝了一口粥，声音有些含糊，“可能是怀表不小心碰到了，你别多想。”
权簿威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餐，眼底的温柔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他知道，华帝骨在说谎，那怀表是他送给华帝骨的，里面装着的是普通的机芯，根本不会突然震动。可他不想戳破，他害怕真相会打破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甜蜜，害怕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会再次崩塌。
早餐过后，华帝骨收拾碗筷，权簿威则坐在窗边，拿出那张皱巴巴的报纸，反复看着上面李副官被处决的新闻。报纸上的文字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林森的嚣张与残忍，让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那个混蛋碎尸万段。
“别太难过了。”华帝骨走过来，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副官他们不会白白牺牲，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权簿威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伸手握住华帝骨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气里满是坚定：“我知道。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林森杀了我的兄弟，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帝骨，等我杀了林森，我们就离开江城，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华帝骨看着他眼底的憧憬，心里满是酸涩。他知道，权簿威说的离开，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晓光”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日军即将进攻江城，他作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可他不想让权簿威失望，只能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勉强：“好，等你杀了林森，我们就离开。”
权簿威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勉强，只当他是答应了自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拉着华帝骨站起身，走到阁楼的书架前——书架上摆着几本书，都是华帝骨从圣心医院带出来的，有医学著作，也有文学小说。
“给我念念这本书吧。”权簿威拿起一本《红楼梦》，递给华帝骨，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以前听人说过这本书，一首没机会读，想听听你念。”
华帝骨接过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权簿威则靠在他的腿上，闭上眼睛，安静地听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柔和。华帝骨的声音温柔而清澈，一字一句地念着书中的文字，权簿威听着听着，渐渐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可就在这时，华帝骨的口袋里再次传来震动——这次是秘密电台的信号，是王队长发来的紧急消息。华帝骨的声音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权簿威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他的口袋，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到底是什么在震动？你老实告诉我。”
华帝骨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他从口袋里拿出秘密电台，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是王队长发来的消息，他说……他说林森查到了我们的踪迹，正在派人搜查老城区，让我们尽快转移。”
权簿威看着桌上的电台，眼神里满是复杂。他早就猜到华帝骨和组织还有联系，可当真相摆在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不是早就和组织联系上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华帝骨的心跳瞬间加速，他避开权簿威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闪躲：“没有，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王队长的消息，之前一首和组织失去联系，我没有瞒你。”
权簿威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心里的猜忌越来越深。他伸手握住华帝骨的手腕，力道有些大，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没有瞒我，对不对？”
华帝骨被迫抬起头，撞进权簿威满是复杂的眼神里，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谎，可他不能告诉权簿威“晓光”的计划——组织准备在三天后袭击日军的军火库，而他作为核心成员，必须参与这次行动。他只能咬着牙，继续说谎：“我真的没有瞒你，你相信我。”
权簿威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心里的猜忌渐渐被压了下去。他松开华帝骨的手腕，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温柔：“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只是……我太害怕了，害怕你会像以前一样，为了组织，再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华帝骨靠在权簿威的怀里，心里满是愧疚。他紧紧抱住权簿威，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不会的，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告诉你，不会再瞒你。”
可他心里清楚，这个承诺，他很快就会违背。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权簿威每天都会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后就和华帝骨一起整理物资；华帝骨则会趁权簿威出去的时候，偷偷用电台和老周联系，确认袭击军火库的细节。
这天下午，权簿威出去打探消息，华帝骨留在阁楼里整理药品。突然，电台传来一阵急促的信号，是老周发来的紧急消息——日军提前加强了军火库的戒备，组织决定将袭击时间提前到明天晚上，让他做好准备，明天下午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和老周汇合。
华帝骨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电台上的消息，心里满是纠结。他知道，明天的行动非常危险，很可能会有去无回。他想告诉权簿威，想和他告别，可他不能——权簿威肯定不会让他去，一定会阻止他。
就在这时，阁楼外传来了权簿威的脚步声。华帝骨急忙关掉电台，将它藏进床底下，然后装作整理药品的样子。权簿威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几个包子，语气里满是温柔：“我买了你爱吃的肉包子，快过来吃。”
华帝骨强装镇定，走到权簿威身边，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吃着。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包子上，脑子里全是明天的行动和权簿威的脸。
权簿威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疑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华帝骨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对了，你今天出去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林森的人有没有查到这里？”
权簿威摇了摇头，坐在华帝骨身边，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林森的人还在搜查老城区，但暂时还没有查到这里。不过我们还是得尽快转移，这里己经不安全了。我打算明天早上就走，去城南的废弃仓库，那里更隐蔽，林森的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躲在那里。”
华帝骨的身体僵了一下，明天早上转移，而他明天下午要去和老周汇合，晚上还要参加袭击行动，根本不可能和权簿威一起转移。他看着权簿威眼底的期待，心里满是愧疚，只能勉强点头：“好，明天早上我们就走。”
权簿威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当他是同意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伸手将华帝骨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语气里满是眷恋：“等我们转移到城南的仓库，就暂时安全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联系王队长，商量怎么对付林森。”
华帝骨靠在权簿威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他知道，自己明天一定会让权簿威失望，一定会让他伤心。可他没有选择，组织的任务重于一切，他必须去。
夜深了，两人躺在木床上，权簿威将华帝骨紧紧抱在怀里，睡得很沉。华帝骨却睁着眼睛，看着权簿威的睡颜，心里满是不舍与愧疚。他轻轻抚摸着权簿威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低声呢喃：“簿威，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转移了。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隐瞒，我必须去完成我的任务。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去找你，和你一起去江南，看桂花，过平静的日子。如果我不能回来，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忘了我，找一个能陪你过安稳日子的人。”
说完，他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将脸埋进权簿威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暖——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华帝骨就悄悄起了床。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簿威，对不起，我有紧急任务要去完成，不能和你一起转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回来。”然后，他轻轻吻了吻权簿威的额头，转身离开了阁楼。
权簿威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那张纸条静静地放在枕头上。他拿起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他知道，华帝骨还是去执行组织的任务了，还是选择了组织，放弃了他。
眼底的温柔瞬间被愤怒与失望取代，他紧紧攥着纸条，指节泛白，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华帝骨……”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满是恨意，“你竟然又骗我，竟然为了组织，再次把我丢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手枪，冲出阁楼，朝着城西的方向跑去——他知道，华帝骨肯定是去和“晓光”的人汇合了，他要去找他，要问清楚，他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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