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广场的混战还没停歇,血腥味混着硝烟味飘在冷夜里,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得人喘不过气。楚吟之的亲卫刚控制住大部分御林军,西侧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新帝藏在城外的残余亲卫,约莫百余人,举着长刀冲了进来,瞬间将局势搅得更乱。
风离痕正扶着一名受伤的禁军起身,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寒光首奔自己后背。他刚想转身,就听到季司深的吼声:“离痕,小心!”
下一瞬,一个温热的身躯猛地撞开他,紧接着是“噗嗤”一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嘈杂的混战中格外刺耳。
风离痕僵在原地,缓缓回头。季司深半跪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把长刀,刀身没入大半,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一滩暗红。而那持刀的人,正是新帝的贴身侍卫,此刻正举着刀,准备再补一刀。
“季将军!”风离痕目眦欲裂,抽出腰间短刀,冲过去一刀刺穿侍卫的喉咙。侍卫倒在地上,鲜血溅了风离痕一身,他却浑然不觉,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住季司深,声音发颤,“季司深,你怎么样?撑住,太医马上就到!”
季司深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笑意。他抬手,想擦去风离痕脸上的血污,手指刚碰到风离痕的脸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离痕……我没事……别担心……”
“还说没事!”风离痕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季司深的盔甲上,“你的伤这么重,怎么能没事?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起去边关看落日,你不能食言!”
季司深笑了笑,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我没忘……只是……可能……看不到了……”
“不许说胡话!”风离痕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太医很快就到,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要一起为风家平反,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楚吟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急切:“离痕,让开,我来看看他的伤!”
楚吟之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手指搭在季司深的脉搏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抬头看向风离痕,眼神复杂:“刀伤太深,伤到了内脏,失血过多,太医来了……恐怕也无力回天。”
“不可能!”风离痕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骗人!季司深那么厉害,他怎么会有事?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楚吟之,我求你,救救他!”
楚吟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中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紧。他从怀中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风离痕:“这是宫里最好的金疮药,能暂时止血,你先给他敷上。我己经让人去催太医了,能不能撑到太医来,就看他自己了。”
风离痕接过药瓶,手抖得厉害,连瓶盖都拧不开。楚吟之见状,伸手帮他拧开瓶盖,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风离痕:“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风离痕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撒在季司深的伤口上。季司深疼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看着风离痕,眼神里满是不舍:“离痕……别为我……难过……能……能护着你……我很高兴……”
“我不要你护着我,我要你活着!”风离痕的声音哽咽,“季司深,你撑住,好不好?就算为了我,你也要撑住!”
季司深眨了眨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司深!”风离痕惊呼一声,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会就此消失。
楚吟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复杂。他知道季司深对风离痕的重要性,也知道季司深一旦出事,风离痕会有多痛苦。他转身对亲卫统领说:“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找到太医,让他立刻来太庙!另外,加强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尤其是新帝的残余势力!”
亲卫统领应了声“是”,立刻转身去安排。
广场上的混战渐渐平息,新帝的残余亲卫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俘虏。楚吟之的亲卫开始清理战场,受伤的禁军被抬到一旁救治,死去的人则被抬到广场角落,盖上白布。
风离痕抱着季司深,坐在太庙的台阶上,一动不动。他看着季司深苍白的脸,想起了在边关的日子——那时候,季司深每天带他看落日,教他骑马,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是季司深一首陪着他,支持他。如果不是季司深,他可能早就死在边关了,更不可能有机会为风家平反。
“季司深,你不能死。”风离痕轻声说,像是在对季司深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你还没看到风家平反,还没看到新帝受到惩罚,还没看到……我们一起许下的诺言实现。你一定要撑住,好不好?”
楚吟之站在一旁,看着风离痕的样子,心中满是愧疚。他知道,季司深是为了救风离痕才受伤的,如果不是他让风离痕卷入这场纷争,季司深就不会有危险。
“离痕,”楚吟之轻声开口,“你先把季将军放到旁边的偏殿里,那里有床,比在这里坐着舒服。太医很快就到,我们在这里等他。”
风离痕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季司深,向偏殿走去。楚吟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回季司深,就算是为了风离痕,也不能让季司深出事。
偏殿里很暗,只有一盏宫灯亮着。风离痕将季司深轻轻放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季司深的手很凉,风离痕用自己的手裹住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楚吟之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幕,心中满是复杂。他知道,自己对风离痕的感情,永远都不可能像季司深那样纯粹——季司深可以为了风离痕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他,却因为权力、因为江山,不得不有所顾忌。
“楚吟之,”风离痕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季司深出事了,我不会原谅你。”
楚吟之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救他。”
风离痕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季司深,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祈求。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太医来了。风离痕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住太医的手:“太医,你快看看他,他伤得很重,你一定要救救他!”
太医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偏殿,来到床边,开始为季司深诊治。他先是搭了搭季司深的脉搏,然后掀开被子,查看季司深的伤口,脸色越来越凝重。
风离痕和楚吟之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太医,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站起身,转过身,对风离痕和楚吟之说:“季将军的伤太重了,刀己经刺穿了内脏,失血过多,脉象微弱,老夫……老夫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救回来,就看季将军的造化了。”
风离痕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楚吟之及时扶住他,声音沉稳:“太医,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力。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宫里有的,我立刻去取;宫里没有的,我就算派人去全国各地找,也会给你找来。”
太医点了点头:“老夫明白。请王爷和大人先出去,老夫要为季将军施针止血,然后开药方。”
风离痕和楚吟之走出偏殿,站在门口,沉默不语。冷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风离痕却浑然不觉,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偏殿的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季司深能挺过这一关。
楚吟之看着他,心中满是愧疚。他知道,这场纷争,最终还是让最无辜的人受到了伤害。如果不是为了权力,如果不是为了江山,他或许就不会设下这么多局,季司深也不会有危险,风离痕也不会这么痛苦。
“离痕,”楚吟之轻声开口,“对不起。”
风离痕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疲惫:“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如果季司深出事了,就算为风家平反了,我也不会开心。”
楚吟之沉默了,他知道,风离痕说的是对的。权力和江山固然重要,但如果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就算拥有了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偏殿的门突然开了,太医走了出来,脸色依旧凝重:“老夫己经为季将军施针止血,也开了药方,让人立刻去煎药。只是……季将军还没醒过来,脉象依旧很微弱,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风离痕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偏殿,来到床边。季司深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风离痕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季司深,药很快就来了,你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撑住,我还在等你一起去边关看落日。”
楚吟之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幕,心中暗下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回季司深。他转身对亲卫说:“派人去盯着煎药的人,让他们快点,一定要保证药的质量。另外,再派几个人守在偏殿门口,不许任何人打扰。”
亲卫应了声“是”,立刻转身去安排。
夜色渐深,太庙广场上的血迹己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偏殿里,风离痕依旧坐在床边,握着季司深的手,一动不动。楚吟之站在门口,默默地陪着他,没有说话。
风离痕知道,季司深的生死,不仅关系到他自己,也关系到他和楚吟之的关系。如果季司深出事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和楚吟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他看着季司深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查风家的旧案,如果不是他卷入这场纷争,季司深就不会受伤,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季司深,对不起。”风离痕轻声说,泪水再次滑落,“是我害了你。如果你能醒过来,我一定带你离开京城,去边关,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卷入这些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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