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下的血迹还没被夜风干透,就被突然亮起的火把映得通红。季司深刚将南熏门的侍卫绑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不是他带来的禁军那种急促的冲锋步,而是训练有素的、带着压迫感的列队声。他猛地回头,只见宫墙两侧的阴影里,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火把的光连成两道火龙,将他和两百名禁军死死围在中间。
“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副将握紧长枪,声音发颤。他看清了黑衣人的装束——玄色劲装,腰间系着银质令牌,那是楚吟之亲卫的标志。
季司深的瞳孔骤然收缩,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按计划,楚吟之的人应该在太庙接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猛地想起风离痕之前的担忧,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不好,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高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楚吟之穿着一身墨色锦袍,站在宫墙的箭楼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风离痕之前藏在赏赐锦盒里的那枚。他的目光扫过下方被包围的禁军,最后落在季司深身上,声音透过夜风传下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季将军,别来无恙?”
季司深抬头,眼神锐利如刀:“楚吟之,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好的在太庙汇合,你为什么要包围我们?”
“汇合?”楚吟之轻笑一声,抬手挥了挥。两名黑衣人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穿着禁军统领的服饰,脸上满是血污,正是新帝派去太庙“埋伏”的统领。“季将军,你真以为新帝会让你去抓我?他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你和离痕这两个‘隐患’罢了。”
季司深的身体一僵。他想起新帝之前的反常——突然提前下令去太庙,派来的钦差眼神闪烁,还有禁军统领出发前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从一开始,新帝就没信过他,所谓的“埋伏楚吟之”,不过是借刀杀人的计谋。
“不可能!”新帝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他带着几百名御林军冲了过来,看到箭楼上的楚吟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楚吟之,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庙的埋伏呢?我的统领呢?”
楚吟之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新帝,你那点伎俩,还想瞒过我?你以为策反了我的几个侍卫,就能在太庙设下埋伏?你以为派季将军来围宫门,就能把我和离痕一网打尽?”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又有几名黑衣人押着几个人走出来,都是新帝安插在楚吟之身边的暗卫。“这些人,早就被我识破了。你在太庙设的‘埋伏’,不过是我故意让你安排的,目的就是把你引到这里来。”
新帝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楚吟之,声音发颤:“你……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你一首在耍我?”
“不然呢?”楚吟之从箭楼上走下来,黑衣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他走到风离痕身边——风离痕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一把剑,眼神平静地看着新帝。“从你让离痕送赏赐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会动手。你以为离痕是你的棋子,却不知道,他早就和我联手了。”
风离痕看着季司深,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季将军,对不起,之前没告诉你全部计划,是怕走漏风声。新帝疑心太重,我们不得不防。”
季司深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风离痕之前一首强调“小心新帝”,为什么楚吟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却也庆幸,他们没有真的落入新帝的陷阱。
“我没事。”季司深摇了摇头,举起佩剑,指向新帝的御林军,“既然新帝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兄弟们,新帝残害忠良,诬陷风家,今日我们就替天行道,除掉这个昏君!”
两百名禁军齐声应和,举起兵器,与楚吟之的黑衣人并肩而立,将新帝的御林军反包围起来。新帝看着眼前的局势,彻底慌了,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指着身边的太监:“快!传我命令,让城外的守军进来!谁能杀了楚吟之和风离痕,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不用了。”楚吟之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从怀中拿出一份明黄的圣旨,展开。“先帝遗诏在此,新帝弑父夺位,残害忠良,即日起废除帝位,由我暂代朝政,待查明风家旧案,再立新君。”
新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冲过去想抢圣旨,却被楚吟之的亲卫拦住。“不可能!先帝的遗诏早就被我烧了!你这是假的!是伪造的!”
“假的?”楚吟之冷笑一声,看向风离痕。风离痕从怀中拿出另一份卷宗,递给季司深:“这是先帝的起居注,上面记载了新帝弑父的经过,还有当年风家被诬陷的真相。另外,城外的守军己经被我的人控制了,新帝,你再也没有退路了。”
新帝瘫倒在地,眼神空洞。他看着周围的人——曾经对他俯首称臣的禁军,现在举着兵器对着他;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太监,现在躲在人群后瑟瑟发抖;还有他一首想除掉的楚吟之和风离痕,现在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
“我不甘心……”新帝喃喃自语,突然抓起身边一名御林军的刀,猛地站起来,冲向风离痕,“风离痕,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离痕,小心!”季司深眼疾手快,瞬间冲过去,挡在风离痕身前。新帝的刀狠狠砍在季司深的背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盔甲。
“季将军!”风离痕惊呼一声,冲过去扶住季司深。楚吟之眼神一冷,抬手一挥,几名黑衣人瞬间冲上去,将新帝按在地上,夺下他手中的刀。
新帝被按在地上,还在疯狂挣扎:“我不甘心!楚吟之,风离痕,你们不得好死!”
楚吟之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声音冰冷:“新帝,你残害先帝,诬陷风家,害死这么多人,早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来人,把他关入天牢,待查明所有罪行,再行处置。”
黑衣人押着新帝离开,御林军们见新帝被擒,纷纷放下兵器投降。宫门前的局势终于稳定下来,只剩下火把的噼啪声和季司深沉重的呼吸声。
“季将军,你怎么样?”风离痕扶着季司深,声音带着颤抖。他看着季司深背上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手。
季司深笑了笑,脸色苍白,却依旧眼神坚定:“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
“还说没事!”风离痕眼眶泛红,“你的伤这么重,必须立刻找大夫治疗!”
楚吟之走过来,看着季司深的伤口,眼神复杂:“季将军,多谢你刚才救了离痕。我己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很快就到。”
季司深摇了摇头,看向风离痕:“离痕……你没事就好……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
风离痕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握紧季司深的手:“我知道,季将军,我知道。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要一起去边关,一起看那里的落日。”
季司深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将军!”风离痕惊呼一声,紧紧抱住他。楚吟之走上前,帮着风离痕将季司深扶到一旁的屋檐下,让他靠在柱子上。
“太医很快就到,他不会有事的。”楚吟之拍了拍风离痕的肩膀,声音柔和了一些,“别担心。”
风离痕点了点头,却依旧紧紧握着季司深的手。他看着季司深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风家的旧案,季司深就不会受伤,就不会卷入这场纷争。
楚吟之看着风离痕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酸味,却也明白,季司深对风离痕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他转身对副将说:“你带一部分人,护送季将军去太医院,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剩下的人,负责清理宫门,安抚宫内的人,另外,派人去太庙,将先帝的遗诏和起居注收好,明日早朝,我要当众公布真相。”
副将应了声“是”,立刻安排人手。几名禁军小心翼翼地抬起季司深,向太医院的方向走去。风离痕想跟着去,却被楚吟之拉住。
“离痕,你不能去。”楚吟之看着他,“新帝虽然被擒,但他的党羽还在,你现在去太医院,太危险。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需要你在这里协助我。”
风离痕看着季司深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担忧,却也知道楚吟之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点了点头:“好,我留下。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楚吟之看着他,眼神柔和:“首先,我们要稳定宫内的局势,防止新帝的党羽作乱。其次,我们要整理好风家旧案的证据,明日早朝当众公布,为风家平反。最后,我们要派人去通知城外的守军,让他们安心,不要担心宫内的局势。”
风离痕点了点头,开始协助楚吟之处理事务。他看着楚吟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安抚受惊的宫女太监,清理宫门前的血迹,派人去各个宫门巡查,每一件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夜风渐冷,火把的光映在两人身上。风离痕看着楚吟之的侧脸,心中复杂——这个曾经被他恨之入骨的人,现在却成了他最信任的盟友;这个曾经亲手将他打入天牢的人,现在却在为他的家族平反。
“楚吟之。”风离痕突然开口。
“嗯?”楚吟之回头,看着他。
“谢谢你。”风离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无法为风家平反,永远都无法查清父亲的死因。”
楚吟之看着他,眼神温柔:“离痕,我说过,我会为风家平反,会还你一个清白。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欠风家的。”
风离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宫门前的火把,心中突然觉得,这场纷争终于要结束了——新帝被擒,风家即将平反,父亲的冤屈即将昭雪。但他也知道,这场纷争带来的伤害,却永远无法弥补——季司深身上的伤,风家死去的亲人,还有他心中那些无法磨灭的痛苦。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风离痕轻声问道,像是在问楚吟之,也像是在问自己。
楚吟之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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