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林薇被冻醒时，发现自己蜷缩在沈慕言怀里。他的外套被她裹成了团，边角蹭着他后背的绷带，渗出的血渍在深绿色布料上洇成暗褐色的花。瞭望塔的铁皮顶被风吹得呜呜作响，像谁在远处哭。
“冷？”沈慕言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掌抚上她的后颈，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
“不冷。”林薇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胸前的弹孔——那是昨天在负一层被飞溅的金属片划破的，她缠着绷带时特意打了个十字结，此刻却被体温焐得发软。
他低头，呼吸扫过她的发顶：“手还疼吗？”
林薇抬手看了看，缠着绷带的手掌肿得像馒头，绷带缝隙里能看见泛白的皮肉——被变异血藤的黏液腐蚀的伤口，比想象中难愈合。她突然想起那株缠在“黎明”小队队员身上的血藤，尖刺上的紫色黏液像流动的毒，却在接触到沈慕言的血时迅速枯萎。
“沈慕言，”她仰头看他，瞭望塔的小窗透进点残月的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浅影，“你的血……是不是能克制血藤？”
沈慕言沉默了片刻，指尖划过她的绷带：“爷爷说过，‘护’字牌沾着我们家的血，能镇邪。”他顿了顿，突然拽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摸这里。”
林薇的指尖隔着作训服，触到块冰凉的金属——是块更小的“守”字牌，藏在他贴身处。她突然明白，负一层那个队员胸口的“守”字牌，和沈慕言的“护”字牌原是一对，像两把锁，一把锁着责任，一把锁着承诺。
“‘黎明’小队……”她的声音发涩，“他们是不是都有这样的牌？”
“嗯。”沈慕言的喉结动了动，“队长是‘守’，副队长是‘护’，还有‘生’‘死’‘信’……一共七块。”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髻，“爷爷是副队长。”
林薇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日记本里那句“别让藤蔓爬出去”，想起储藏室里浸泡在瓶子里的血藤标本，想起那个被血藤缠成茧的身影——他们不是被血藤吞噬的受害者，是用身体筑起防线的守门人。
风突然变了向，铁皮顶的呜咽声里混进点奇怪的响动。沈慕言瞬间绷紧身体，将林薇按在瞭望塔的角落，军刀出鞘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待着别动。”
他猫着腰靠近小窗，月光恰好落在他后背的绷带上，血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薇看见他的喉结滚动——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昨天在负一层，他掷出军刀前也是这样。
“是蚀骨虫。”沈慕言的声音压得极低，“至少二十只，在爬塔。”
林薇的手心瞬间冒了汗。蚀骨虫的啃噬声她记得清楚，昨夜在负一层，那些骸骨上的孔洞就是它们的杰作，细密得像筛子。她突然摸到医疗包的棱角，里面有瓶从给养库找到的驱虫剂，标签上写着“对蚀骨虫有效”，却不知过没过期。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末日重生：中药僵植让我逆袭
“拿着这个。”她摸出驱虫剂塞给沈慕言，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对准它们的口器喷，资料上说那是它们的弱点。”
沈慕言接过驱虫剂，突然转身按住她的后颈，吻落在她的绷带手背上，轻得像羽毛：“数到一百，我就回来。”
林薇刚数到十七，就听见窗外传来蚀骨虫的嘶鸣，混杂着驱虫剂喷射的“滋滋”声。她死死攥着医疗包，指节泛白——里面有她昨夜偷偷换的新凝血膏，加了双倍的冰晶花汁，比之前的更止痛。
数到七十三时，响动停了。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想探头去看，就被沈慕言拽进怀里。他身上沾着蚀骨虫的腥臭味，后颈的伤口裂开了，血珠滴在她的发上：“数完了？”
“没。”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去摸他的后背，“跟你说过别用力！”
他却笑了，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想让你多惦记我会儿。”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王强在塔下喊他们下去吃早餐。林薇扶着沈慕言往下走，铁楼梯的“哐当”声里，她突然想起什么：“你爷爷的‘护’字牌，为什么会在你这？”
“因为他说，‘护’要跟着‘守’。”沈慕言的脚步顿了顿，阳光从楼梯缝里漏下来，在他脸上织出金线，“就像我要跟着你。”
林薇的脸腾地红了，却故意抬杠：“明明是我跟着你处理伤口。”
“那我给你当伤员，当一辈子。”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阳光正好落在他眼底，像盛着整片晨光，“林薇，密码锁的事，我想起来了。”
“什么密码锁？”林薇一愣。
“储藏室暗门的密码，不是739。”沈慕言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是你的生日，0617。爷爷的日记里写着，‘守’要记住‘护’的生日。”
林薇突然想起那张泛黄的照片，“黎明”小队的队长举着血藤，副队长站在他身后，两人的手腕上都戴着金属牌，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突然明白，所谓“黎明”，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守”与“护”的并肩，是七块金属牌的相扣，是用生命写就的“我们”。
早餐是烤焦的面包和热牛奶，王强他们挤眉弄眼地看着林薇给沈慕言涂药膏，却没人敢打趣——谁都看得出，沈队后背的绷带上，那个十字结打得比昨天更用心了。
林薇涂完最后一下，故意用力按了按：“下次再逞能，就给你涂芥末味的凝血膏。”
沈慕言闷笑出声，抓住她的手按在唇边，轻轻咬了口她的绷带：“好啊，只要是你给的，什么味都行。”
远处的荒原上，晨光正一寸寸漫过军事基地的废墟，照在负一层的方向。林薇仿佛看见，那些枯萎的血藤下，七块金属牌正悄悄靠拢，在晨光里拼成完整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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