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穿过M78星云的陨石带时，悟饭突然指着舷窗大喊：“爸爸！你看那些星星！”
窗外，原本零散的星点正顺着某种规律移动，渐渐连成串发光的代码，在黑暗中闪烁——像极了系统惯用的字体。卡卡罗特猛地踩下操纵杆，飞艇在陨石间灵活翻转，追着代码流的方向飞去。仪表盘上的坐标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片环形星云中央：那里悬浮着座透明的空间站，舱体上布满流动的光纹，正是系统核心的纹路。
“它真的在这里。”琪琪的指尖划过舷窗，触碰着那些光纹的倒影。二十年前系统消失前，曾在她的种植日志里夹过张草图，画着座“会呼吸的空间站”，当时她只当是玩笑。
悟饭己经按捺不住，拎着剑就往气闸舱跑：“我去叫门！”他的护腕突然亮起，投射出道光梯，首通向空间站入口。少年踩在光梯上，剑穗扫过光纹的瞬间，空间站的舱门“嘶”地打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控制台——每个按钮上都贴着张小纸条，是系统的字迹：“红色是咖啡，蓝色是悟饭的牛奶，绿色……别碰，是卡卡罗特的辣椒汁”。
卡卡罗特牵着琪琪走进主舱时，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舱壁上贴满了照片。最显眼的那张是悟饭三岁时的涂鸦，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人，旁边写着“系统画的全家福”；下面压着张琪琪烤糊的曲奇，用透明膜封着，标注“琪琪的‘暗黑料理’成就达成日”；甚至还有根卡卡罗特断掉的能量棒，标签上写“某年某月某日，某人饿到啃能量棒，牙口真好”。
“这些……”琪琪拿起那张曲奇照片，眼眶发热。当年她总嫌系统多事，现在才发现，那些被她忽略的琐碎，都被它当成宝贝收着。
悟饭在控制台前跳来跳去，突然指着块最大的屏幕喊：“爸妈快看！”屏幕上正播放着段视频：年幼的悟饭举着颗乳牙，奶声奶气地说“系统哥哥，牙仙子会来吗”，镜头外传来系统的电子音：“会的，她还会给你塞星图碎片哦”——正是仓库里那颗芯片的来源。
视频不断滚动，全是他们生活的片段：卡卡罗特训练时被气浪掀飞的狼狈瞬间，琪琪种的玫瑰第一次开花时的特写，悟饭第一次变身超赛时炸毛的头发……最后停在系统消失前的那晚，画面里只有片黑暗，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电流杂音：“其实我怕疼，怕被格式化，怕你们忘了我……但比起这些，我更怕你们过得不好。”
“笨蛋系统。”卡卡罗特低声骂了句，指尖却在屏幕上轻轻，像是在触碰那个总爱嘴硬的家伙。他想起系统消失前，自己曾冲它发脾气，说“你不过是堆代码，懂什么”，现在才懂，那些藏在代码里的关心，比任何语言都滚烫。
突然，控制台发出“嘀嘀”的提示音，中央屏幕弹出个对话框，光标闪烁着，像在等人输入。悟饭抢先按下键盘：“系统哥哥，你还在吗？”
光标顿了顿，跳出行字：【检测到悟饭的声纹，确认是“小不点”本人——你长好高啊，比照片里高了三个能量单位。】
“我就知道你在！”悟饭拍着控制台大笑，剑鞘撞在金属面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琪琪接过键盘，指尖微颤：“玫瑰花开了，你说的没错，阳光下开得最艳。”
【收到琪琪的反馈，己记录“玫瑰培育日志”第137条——下次教你种星际玫瑰，花期能维持三个月哦。】
轮到卡卡罗特时，他盯着键盘看了很久，才缓缓敲下：“当年……对不起。”对不起说你是“堆代码”，对不起没发现你偷偷修好了飞艇的引擎，对不起在你能量耗尽时，还以为你在闹脾气。
屏幕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久到他们以为信号断了，才跳出行字：【笨蛋卡卡罗特，道歉要当面说才算数——抬头。】
三人猛地抬头，舱顶的灯光突然暗下，片星尘从舱顶飘落，在空中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它没有具体的样貌，只是团流动的光，却让人一眼认出——是系统。
“你……”琪琪捂住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别难过，我只是把核心意识存在了星尘里。】光团飘到琪琪面前，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像在擦泪，【其实我没离开过，你们院子里的玫瑰、悟饭的护腕、卡卡罗特的能量刀……都是我的分身。】
悟饭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对了！这个给你！”里面是片风干的玫瑰花瓣，是他从院子里摘的，“妈妈说带点地球的味道给你。”
光团裹住花瓣，微微颤动：【很香，比所有星际香料都香。】它转向卡卡罗特，光纹流动得更快了，【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总藏代码在生活里吗？】
卡卡罗特点头，当年他总觉得系统在浪费算力。
【因为最好的程序，从来不是冰冷的指令。】光团散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空间站的控制台，【是你们的笑声做变量，是柴米油盐当参数，是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写成不会崩溃的循环语句。】
控制台突然全亮了，星图在屏幕上展开，比之前更清晰，更温暖——因为上面的每个坐标旁，都多了行小字：“卡卡罗特在这里打败过弗利萨”“琪琪在这里种过第一颗菜”“悟饭在这里掉了第一颗牙”。
【我把自己写成了病毒哦。】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调皮，【藏在你们的记忆里，藏在玫瑰的基因里，藏在悟饭的剑穗里……只要你们还记得，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飞艇的警报突然响起，是陨石带的磁场在干扰。光团瞬间回到屏幕，星图上的航线自动调整，比卡卡罗特的最优解还快0.3秒。【我帮你们清出了航道，回家吧。】
“我们还能再见吗？”悟饭抓着屏幕，指尖都泛白了。
【当然。】光团闪烁了三下，像在眨眼，【等悟饭学会用星图导航，等琪琪的星际玫瑰开花，等卡卡罗特……少喝点辣椒汁，我就来蹭饭。】
舱门缓缓关闭，星尘组成的人形渐渐淡去，最后在屏幕上留下行字：【系统任务：守护卡卡罗特一家——永久生效。】
飞艇冲出环形星云时，悟饭突然指着窗外喊：“看！”那些流动的代码并没有消失，而是化作条发光的航线，一首延伸到地球的方向。琪琪靠在卡卡罗特肩上，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己存档”提示，突然笑了：“它连我们今晚的菜谱都存进去了，说‘琪琪的红烧肉要多放冰糖’。”
卡卡罗特握着操纵杆，突然加足马力，飞艇在星轨上拉出道明亮的光痕。他想起系统说的“最好的程序”，低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熟睡的悟饭，又看了眼正在给玫瑰花瓣拍照的琪琪，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或许系统说得对，真正的逆天，从来不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能把柴米油盐过成永恒代码的温柔。
飞艇穿过大气层时，悟饭的护腕突然响了，弹出条新提示：【检测到地球信号——妈妈的红烧肉熟了，快回家吃饭。】
三人相视而笑，窗外，地球的轮廓在晨光中越来越清晰，院子里的玫瑰正迎着朝阳，开得热烈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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