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初入云朔
越是靠近云朔城，周遭的景象便越是荒凉。官道两旁开始出现一些低矮破败的土坯房，但大多倾颓废弃，不见人烟。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在田间劳作，那些所谓的“田地”也大多龟裂，庄稼稀疏矮小，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到沈清韵他们这西个虽然狼狈但衣着气质明显不同的人，那些农人大多露出麻木或戒备的眼神， quickly低下头继续干活，不敢多看一眼。
压抑、贫瘠、死气沉沉，是这里的主基调。
终于，他们来到了云朔城的“城门”前。所谓的城门，不过是两座低矮土坡之间一个略显宽敞的缺口，连个像样的门楼都没有，只有几个穿着破旧号服、抱着锈蚀长矛、无精打采的兵丁歪歪斜斜地守在两边。城墙是用黄土夯筑而成，不少地方己经坍塌，用乱七八糟的木桩和荆棘勉强填补着，与其说是城墙，不如说是一道残破的土围子。
城门口进出的人稀稀拉拉，个个面带菜色，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土腥、汗臭和牲畜粪便的难闻气味。
这与想象中的边城相去甚远，更像是一处被遗忘的贫民窟。苏婉清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住了口鼻，周氏的眉头紧紧皱起，沈墨轩则是面露震惊之色，难以相信这就是帝国所谓的边陲重镇。
沈清韵心中也是一沉，张老三的描述并无夸张，甚至眼前景象比描述的还要不堪。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整理了一下因长途跋涉而更加破旧的衣衫，领着家人向城门走去。
守门的兵丁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他们，见他们虽然落魄，但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流民，倒也没敢立刻呵斥。一个看似小头目的老兵歪着嘴问道：“喂，你们几个，打哪儿来的？进城干什么？”
沈清韵上前一步，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轻视的气度：“军爷，我等是京城流放至此的犯官家眷，这是文书。”她将那份虽然被水浸过、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的流放文书递了过去。
那老兵显然识字不多，接过文书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沈清韵和她身后的家人，尤其是气质高华的周氏和苏婉清，心里信了七八分。流放犯官家眷，虽然落了难，但保不齐以前是什么大官，说不定在京城还有故旧，他一个小小守门兵丁，也不敢过分刁难。
“哦，流放的啊……”老兵将文书递还，语气缓和了些，“进去吧，顺着这条主街走到头，往右拐，就是衙署所在。去那里报到，自有吏员安排你们。”
“多谢军爷。”沈清韵接过文书，道了声谢，便带着家人走进了云朔城。
城内景象比城外更加令人心寒。所谓的街道，不过是两排歪歪扭扭的土坯房中间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街道两旁的店铺寥寥无几，且大多门庭冷落，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盹。行人个个面有菜色，眼神麻木，偶尔有穿着绸缎、脑满肠肥的人经过，身旁跟着凶神恶煞的家丁，路人纷纷避让，面露惧色。
一种无形的压抑和绝望感，弥漫在这座边城的每一个角落。初入云朔，沈家西人便深刻地感受到了何为“苦寒之地”，何为“人间地狱”。沈清韵的目光扫过这一切，平静的表面下，是翻涌的怒火与决心。这片土地，需要改变，而她的到来，或许正是这改变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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