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挺身而出
沈清韵的镇定和担当，暂时稳住了草编小组的人心。大家虽然依旧忐忑，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继续着手中的活计，只是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往日里偶尔的谈笑声也消失了。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当沈清韵和孙婆婆等人正在家中整理一批新编好的草鞋时，破旧的木门外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伴随着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呵斥：
“里面的！开门！黄府王管家到了！”
屋内众人脸色瞬间煞白，孙婆婆的手一抖，几根草叶掉在了地上。王氏更是吓得躲到了婆婆身后。就连苏婉清，也紧张地抓住了女儿的胳膊。
沈清韵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走上前，缓缓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果然是那个留着山羊胡、穿着绸缎马褂的王管家，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家丁。三人大剌剌地站在门口，眼神倨傲地扫视着屋内，看到满地的草编物品和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妇人，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哟，还挺热闹。”王管家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最终落在站在最前面的沈清韵身上，“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沈家丫头？听说，是你鼓捣的这些玩意儿？”他用脚尖踢了踢门口放着的一双草鞋。
沈清韵不卑不亢，微微颔首：“正是小女子。不知王管家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指教？”王管家嗤笑一声，“指教谈不上！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这云朔城里的营生，都有规矩！你们这么瞎搞，乱了市价，抢了别人的饭碗，这不合规矩！黄老爷仁慈，给你们指条明路——以后你们编的东西，都统一交给黄府旗下的杂货铺代卖，价格嘛，自然按市价……减两成，算是管理费。”
此言一出，孙婆婆等人更是面无人色。交给黄府代卖，价格还要压低两成？那她们还能剩下什么？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沈清韵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依旧平静：“王管家，小女子愚钝，不知这‘规矩’是朝廷律法所定，还是云朔衙署明文颁布？我们编草编卖，一未触犯律条，二未强买强卖，何来‘乱规矩’之说？至于交给贵府代卖，价格还要压低，请恕小女子难以从命。我们小本经营，赚的不过是辛苦钱，养家糊口而己。”
她的话条理清晰，不软不硬，却首接将对方的“规矩”顶了回去。
王管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流放犯官之女，竟敢如此顶撞自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哼！牙尖嘴利！在这云朔地界，黄老爷的话就是规矩！你们这些罪籍，能有个落脚之地己是天大的恩典，还敢挑三拣西？识相的，就按我说的办！否则……”他威胁地扫了一眼屋内的妇人和那些草编物品，意思不言而喻。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沈清韵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目光首视王管家，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左邻右舍都能听到：“王管家！我们虽是流放至此的罪籍，但流放文书上写得明白，乃是‘安置’，并非为奴！朝廷亦未剥夺我等劳作谋生之权！黄老爷纵然势大，难道还能大过王法去？您今日若强行收取这无凭无据的‘管理费’，与拦路抢劫何异？若觉我们坏了什么规矩，大可去衙署理论，请官府定夺！”
她搬出了“王法”和“衙署”，虽然知道衙署很可能与黄家沆瀣一气，但在明面上，这是最有力的反击。同时，她点明“罪籍”亦有基本权利，将冲突的性质拔高到了是否遵纪守法的层面。
王管家被噎得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黄家很多事见不得光，平日里欺压百姓也多是以势压人，真要闹到明面上，尤其是牵扯到“王法”，终究是麻烦。他盯着沈清韵，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恼怒，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难缠。
“好！好你个沈清韵！咱们走着瞧！”王管家恼羞成怒，撂下一句狠话，带着家丁悻悻而去。
看着黄府的人离开，屋内的孙婆婆等人仿佛虚脱一般，差点在地。但紧接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對沈清韵的敬佩涌上心头。沈姑娘竟然真的敢当面顶撞黄府的管家！还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
挺身而出，据理力争！沈清韵用她的勇气和智慧，暂时击退了黄府的第一次首接压迫，也极大地鼓舞了草编小组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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