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为儿臣再选太子妃的事……”朱标的声音沙哑。
“也是因为这个。”朱元璋点头，“陈延说你嫡子缘薄，雄英之后，你再无嫡子。”
“咱想着，换个人，或许就能换个命数。”
朱标惨然一笑。
换命数？
连来自六百年后的人都只能勉强保住雄英的命，换个太子妃，又有什么用？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忽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父皇让母后这几日都跟陈延待在一起。
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他的心脏瞬间停跳。
“父皇！”
朱标猛地抓住朱元璋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母后！是不是母后她……”
他不敢说出那个字。
朱元璋看着他惊惶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陈延说，妹子她……也只剩下一年寿数了。”
“病因，是肺痨。”
“不！！！”
朱标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这个打击，比之前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让他更加绝望。
那是他的母亲啊！
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也是他最敬爱的母亲！
“父皇！这不可能！母后身体康健，怎么会……”
“是真的。”朱元璋打断了他。
“太医院早就查出来了，只是一首瞒着，用名贵药材温养着罢了。”
朱标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绝望。”
朱元璋话锋一转，“陈延说，在六百年后，肺痨并非绝症，有药可医。”
朱标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真的？！”
“陈延愿意一试。”朱元璋沉声道，“他说，药方和制备之法都极其复杂，但他有六成把握。”
“咱让他跟在你母后身边，就是为了让他能随时观察病情，好对症下药。”
六成把握……
虽然不是十成，但对于此时的朱标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
他的心，总算从万丈深渊里，被稍稍拉回来了一点。
只要有希望，就好！
朱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心绪。
他看着父皇。
父皇的脸上，写满了和他一样的痛苦。
不对。
父皇的痛苦，一定比他更深。
因为父皇，是最后才知道这一切的人。
不，等等……
朱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父皇既然早就从陈延那里知晓了一切，为何偏偏要等到今天，才一股脑地告诉自己？
除非……
除非还有更重要，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朱标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父皇，”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艰涩，“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关于儿臣的？”
朱元璋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转过身，不去看朱标的眼睛，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标儿，你果然聪慧。”
朱标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陈延说……”
朱元璋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飘渺而不真实。
“十年之后，你会亲自去一趟陕西，考察新政。”
“回来之后，便染上了风寒。”
“一病不起。”
“……”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朱标静静地听着，脸上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惊惶，出奇的平静。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靠剧透成为大明第一仙人！
原来，是这样啊。
自己的死期，也早就被注定了吗？
十年……
他还有十年时间。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父皇放心。”
“十年后，儿臣哪儿也不去。”
“就在这应天府，就在父皇和母后身边，守着你们。”
他没有去想自己的命运，反而第一时间，想到了父皇。
先是爱孙瘫痪，再是妻子将亡，最后，连最看重的长子，也只剩下十年寿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对父皇来说，该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朱元璋猛地回过身，虎目之中，己是泪光闪烁。
他看着自己这个永远先为别人着想的儿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标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挤出一个笑容。
“父皇，儿臣现在明白了。”
“因为儿臣和雄英都将早逝，所以……您在原本的命数里，才选择了允炆，对吗？”
他终于想通了这所有事情的关节。
父皇不是无情，而是无奈。
“既然允炆是天命所归，那便是大明之福。”
朱标甚至还在为自己的那个儿子争取。
“只是允炆终究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顺。父皇，不如……”
“就将允炆的生母吕氏扶正，如此一来，允炆便也是嫡子，将来登基，也能少些非议。”
他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然而，他话音刚落，朱元璋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
“住口！”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在大殿中回荡。
朱元璋指着朱标，气得浑身发抖。
“咱当初选他，就是瞎了眼！”
“那个逆孙！他做的那些混账事，简首罄竹难书！”
“咱告诉你，只要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再让他碰太孙之位一下！”
“他不配！”
朱标被骂得一头雾水。
允炆？
他做了什么？
允炆向来恭顺孝悌，在诸孙之中，是出了名的仁厚，怎么会……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大殿的门，被人“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背着个奇怪的包袱，连通传都没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正是陈延。
“老朱！走了走了！时间紧，任务重！”
陈延一边嚷嚷着，一边快步往里走。
他一抬头，看见了呆若木鸡的朱标，也是一愣。
“哎？太子殿下也在啊？”
朱元璋看到他，脸上的怒气稍稍收敛，只是冲朱标的方向，沉重地扬了扬下巴。
“带上他，一起。”
陈延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喂，老朱，咱们这趟可不是去郊游，带个太子爷算怎么回事？”
“他身子骨那么弱，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
朱元璋的眼睛一瞪。
“咱让你带，你就带！”
“……”
陈延看着朱元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行吧，你说了算。”
“多个人，就当多双筷子了。”
朱标还处在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迷茫之中，完全没搞懂眼前的状况。
“父皇？陈先生？这……这是要去哪儿？”
朱元璋重新坐回龙椅，目光如电，冷冷地看着他。
“带你亲眼去看看。”
“看看咱的好大孙朱允炆，当了皇帝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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