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满目疮痍的祭坛。青石板上的血迹早己凝固，空气中还残留着邪力与妖力碰撞后的焦糊味。清心抱着花绾，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原本缠绕在周身的墨绿色妖力，正像退潮般一点点消散，只剩下几缕微弱的光点，在她指尖若明若暗。
“绾绾，撑住！”清心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将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佛力渡给她，可那佛力刚进入她体内，便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吞噬——她的妖魂己经开始溃散，连佛力都无法支撑。
就在这时，祭坛上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黑色的雾气从地面的裂缝中疯狂涌出，迅速凝聚成邪念的虚影。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加虚幻，却散发着更加疯狂的戾气——这是他最后的反扑，是用自身残魂凝聚的致命一击。
“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邪念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黑色雾气中凝聚出一把巨大的邪刃，朝着清心和花绾狠狠劈下。
清心瞳孔骤缩，他想抱着花绾躲开，可身体却像灌了铅般沉重。魂魄燃烧的后遗症和佛力耗尽的虚弱，让他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躲避这致命一击。
“清心！”花绾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己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劈来的邪刃。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清心推到身后，同时周身的微弱妖力突然暴涨——那是她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妖魂，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要！”清心嘶吼着，想要拉回她，却只抓到一片冰凉的衣角。他眼睁睁地看着花绾的身体在妖力的包裹下，一点点变得透明，像即将消散的泡沫。
“邪念，你的对手是我！”花绾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幻，却异常坚定。她抬手，凝聚出最后一道墨绿色的妖力匹练，迎着邪刃冲了上去。
“砰——！”
妖力匹练与邪刃剧烈碰撞，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将整个祭坛掀飞。清心被冲击波震得重重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抬头，看到了此生最让他心碎的一幕——
花绾的妖力匹练彻底击碎了邪刃，也击碎了邪念的残魂。邪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再也没有一丝痕迹。可花绾的身体，却在邪刃破碎的余波中，一点点变得透明，然后化作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飘散在月光下。
“绾绾——！”
清心疯了般爬过去，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可它们却像握不住的沙，从他指缝中溜走，消失在空气中。他的手中，只剩下花绾之前戴在颈间的那枚玉佩——那是他前世送给她的，陪她经历了轮回，如今却成了她留下的唯一信物。
“不……不可能……”清心紧紧攥着玉佩，玉佩冰凉的触感刺得他手心生疼。他看着空荡荡的祭坛，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绿色光点，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灵山脚下的桃花林，她为他撑着芭蕉叶，笑得明媚；想起了谷底的日夜，她为他疗伤，笨拙地喂他吃野果；想起了祭坛上的并肩，她笑着说要一起去看桃花……那些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每一次回忆，都像是一把刀，在他心上割下深深的伤口。
“你说过……要一起去看桃花的……”清心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玉佩上，晕开一圈圈细小的水痕，“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你骗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整个祭坛只剩下他的哭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凄凉而绝望。他赢了邪念，守护了天下，却失去了那个他用三世时光去爱、去赎罪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祭坛上坐了多久，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紧紧攥着那枚玉佩，玉佩上似乎还残留着花绾的温度。他缓缓站起身，朝着灵山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他们约定好要一起看的桃花，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绾绾，”他轻声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会去看桃花的，带着你一起。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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