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香气裹着秋日的微凉，漫满了整个小院。青石板上晒着薄薄一层金黄的桂花，风一吹，细小的花瓣便轻轻打旋，落在花绾的素色布裙上。她正弯腰用竹筛翻动桂花，指尖沾了些细碎的花瓣，凑近鼻尖闻了闻，眉眼弯成了月牙——今年的桂花开得格外好，比去年还要香。
“小心别累着，”清心端着一壶刚煮好的桂花茶走过来，放在石桌上，“歇会儿再晒吧。”他伸手轻轻拂去花绾发间的一片桂花，指尖划过她的耳垂，带着一丝暖意。
花绾首起身，揉了揉腰，笑着点头：“好，正好也渴了。”她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桂花茶，甜意里带着桂花的清香，暖胃又暖心。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是隔壁的阿婆带着她的小孙子来了。那孩子才三岁，穿着虎头鞋，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一进门就朝着花绾跑过来：“绾绾姨姨！你看我的拨浪鼓！”
花绾笑着伸手接住他，把他抱在腿上，拿起拨浪鼓帮他摇了摇，“咚咚”的声音很是清脆：“真好看，阿明的拨浪鼓真好听。”
阿婆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这是我刚做的桂花糕，给你们送点过来。你们晒的桂花可真香，我在门口就闻到了。”
清心站起身，接过布包，笑着道谢：“多谢阿婆，又让您费心了。”
阿婆摆摆手，笑着说：“客气什么，咱们邻里之间，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她看着花绾抱着阿明，眼神里满是笑意，“你们俩要是有个孩子，肯定也这么可爱。”
花绾抱着阿明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阿明，孩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拨浪鼓，不时摇一下，笑得很开心。她的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她和清心，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一个孩子了。
清心察觉到她的异样，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他知道，这是花绾心里的一个遗憾，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痛。当年他为了救她，动用了禁术，不仅修为尽失，还损伤了根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而花绾因为涅槃重生，身体也与常人不同，同样无法生育。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从不提这件事，却都知道，这是他们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
阿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连忙打圆场：“看我这张嘴，净说些没用的。你们俩这样也挺好，清净自在，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心。”
花绾回过神，勉强笑了笑，轻轻把阿明放下来：“阿明，跟你奶奶回家吧，姨姨还要晒桂花呢。”
阿明点点头，跟花绾和清心说了再见，才拉着阿婆的手离开。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桂花的香气和风吹过的声音。
花绾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里满是失落。清心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声音温柔：“别多想了。”
花绾靠在他的怀里，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清心，你说……要是我们也有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憧憬，也带着一丝伤感，“会不会像你一样，有一双温柔的眼睛？还是像我一样，喜欢笑？”
清心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紧紧抱住花绾，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有些沙哑：“会的。一定会像你一样，喜欢笑，眼睛像你一样好看。”他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她开心一点。
花绾闭上眼，眼泪悄悄滑落，浸湿了清心的衣襟。她不是不满足现在的生活，相反，她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有他在身边，有这个小院，有平淡的日常，这己经是她以前不敢奢望的幸福。可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她还是会忍不住羡慕，忍不住想，要是他们也有一个孩子，这个家会不会更完整，更热闹？
“对不起，”清心的声音里满是愧疚，“都是我不好，要是当年我没有……”
“不许你这么说！”花绾打断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当年你也是为了救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在了。现在这样，我己经很满足了。”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清心的脸颊，“有你在，就够了。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
话虽这么说，清心却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遗憾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绾绾，你听。我的心跳，只为你而跳。我们的日子，虽然没有孩子，却也很幸福，不是吗？”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我们还有彼此，还有这个小院，还有很多很多的日子要一起过。这些，就己经足够了。”
花绾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清冷的眼眸里，现在满是她的身影，满是温柔和珍惜。她的心里渐渐暖了起来，那些失落和遗憾，也被这份温暖冲淡了许多。她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嗯，足够了。有你在，就足够了。”
清心拿起茶杯，递给花绾：“再喝点茶吧，不然该凉了。”
花绾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桂花的清香在口腔里散开，温暖了她的整个心房。她看着院子里晒着的桂花，看着身边的清心，突然觉得，就算没有孩子，这样的日子也很好。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一起从生死边缘走过来，现在能这样平静地相守在一起，就己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对了，”花绾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明天我们可以用这些桂花做些桂花糕，再做些桂花酿，留着冬天喝。”
清心笑着点头：“好啊，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院子里的桂花，偶尔说几句话，声音很轻，却满是温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映在青石板上，宁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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