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灵山的石阶晒得暖融融的，风卷着松针从耳边掠过，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花绾牵着清心的手，一步步踏上石阶，她的裙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留下浅浅的痕迹——这是他们时隔多年，第一次回到灵山。
“慢些走，”清心握紧她的手，声音温和，“石阶上有青苔，小心滑。”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她穿着一双素色的布履，和当年初遇时那双绣着桃花的鞋子，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心头牵动。
花绾点点头，放慢脚步，抬头望向山顶的方向。记忆里，这里曾是她偷偷跟着清心修行的地方，她躲在松树后，看他诵经、打坐，看他为山下的百姓祈福，那时候的他，清冷得像天上的月，遥不可及。
“还记得这里吗？”走到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花绾停下脚步，笑着问。这里有一块平整的大石，石上还留着淡淡的刻痕，是当年她偷偷刻下的一朵小桃花。
清心低头看着那块大石，眼神里泛起温柔的笑意：“记得。那时候你总躲在那棵松树后，我早就发现了。”
花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早就发现了？那你怎么不说？”
“我怕我说了，你就不来了。”清心伸手拂去石上的落叶，指尖轻轻划过那朵小小的桃花刻痕，“那时候，每天能看到你，就觉得日子多了些盼头。”
花绾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靠在清心的肩上，轻声说：“我那时候总觉得，你是天上的仙人，我是地上的妖，我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从来不敢奢望能和你这样并肩站在这里。”
“是我不好，”清心轻轻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愧疚，“那时候我总想着成佛，想着斩断尘缘，却忽略了身边最珍贵的人，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花绾摇摇头，抬头看着他：“都过去了。现在我们能这样在一起，就够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灵山脚下的桃花林。只是现在是秋天，桃花早己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秋风中轻轻摇曳。花绾走到一棵桃树下，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这棵树，就是当年她初遇清心的地方。
“那时候你穿着月白僧袍，站在这里诵经，桃花落在你的肩上，我还以为是画里走出来的人。”花绾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柔，“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好看的人，那时候就想，要是能一首看着你，就好了。”
清心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现在，你可以一首看着我，再也不用躲着了。”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深情，“当年我在这里对你说出‘人妖殊途’的话，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花绾看着他，突然笑了：“那时候我确实很伤心，躲在树后哭了好久，还发誓再也不要理你了。可没过几天，又忍不住偷偷来这里，想看看你还在不在。”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红尘劫：佛子渡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清心也笑了，他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一片落叶：“还好你没真的离开，还好我们还有机会，能再回到这里。”
离开桃花林，他们又去了当年清心禁锢花绾的那处居所。那里早己荒草丛生，院墙上的佛阵痕迹也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院角那棵老槐树，还和当年一样，枝繁叶茂。
花绾走进院子，看着满地的荒草，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怅惘。那时候，她被锁在这里，每天对着高墙，心里满是绝望和怨恨，她无数次想过逃跑，却每次都被佛阵伤得遍体鳞伤。
“那时候，我总觉得这里是牢笼，”花绾轻声说，“我恨你把我锁在这里，恨你明明心里有我，却不肯承认。”
清心走到她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对不起，绾绾。那时候我太偏执，我怕你离开我，怕你回到妖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才用了最笨的方法，把你留在身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愧疚，“我从来没想过，会把你伤得那么深。”
花绾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后来我才明白，你那时候不是不爱，是不懂怎么去爱。就像我那时候，不是不理解，是太害怕失去。”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现在我们都懂了，就够了。”
最后，他们去了当年坠崖的地方。那里的悬崖边长满了杂草，风从悬崖下吹上来，带着刺骨的凉意。花绾站在悬崖边，往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她的心里泛起一阵后怕——当年她从这里跳下去，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清心会跟着跳下来，陪着她一起在谷底挣扎。
“那时候我跳下来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花绾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嫁给妖王，不想离开你，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离你近的地方。”
清心紧紧握住她的手，手心里满是冷汗：“我看到你跳下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你一个人，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你。”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后怕，“还好，我们都活下来了，还好，我们还有机会，能一起站在这里。”
花绾靠在清心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满是庆幸。她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痛苦、绝望、挣扎的日子，想起那些甜蜜、温馨、幸福的时光，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些，他们才更懂得珍惜现在的彼此，才更懂得爱的意义。
“我们回去吧，”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花绾抬起头，看着清心的眼睛，“这里的风景再好，也不如我们的小院温暖。”
清心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好，我们回去。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并肩走下悬崖，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石阶上，像一幅温馨的画。风依旧吹着，松针依旧落着，可他们的心里，却满是平静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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