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上的水珠终于落了，砸进泥里没出声。我耳朵贴着终端外壳，震动波形还在跳——东南方向那阵引擎怠速，频率稳得不像巡逻车，倒像是车队打头的摩托先行探路。
“来了。”我低声道，没看任何人，手指在引爆器上轻轻。
二狗子立刻抬手，给右侧三人组打了记暗号。王二愣子那边也悄悄把枪口往下压了半寸，瞄准第一节车厢可能经过的位置。风忽然往西拐，灌木梢头一晃，有根缠草的枪管闪了下光。
“湿泥！”我咬牙挤出两个字。
二狗子反应极快，抓起旁边水坑里的烂泥就往枪管上糊，另两人也照做。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地里的蚯蚓。
终端屏幕只剩一丝绿边，电量告急提示一闪而过。再扫一次热感？不行，留着这点电，说不定能救命。
我闭眼听了三秒震动节奏——西轮、重载、编队行进，没错，是甲寅车队！
“等他们全进弯道。”我捏紧引爆器，“听我哨音。”
远处尘土扬起，先是两辆摩托车冒头，后头跟着三节装甲运兵车，中间夹着辆油罐改装的补给列车，最后还有个驮着高射炮的平板车压阵。这阵容，比情报还狠。
车轮碾上铁轨的咯噔声越来越近。第一辆车刚过中线，第二辆正卡在弯道最窄处，第三辆屁股还卡在桥洞外。
就是现在！
我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右手猛地按下按钮。
“轰——”
炸点响了，但声音不对劲，闷得像锅盖捂住的爆竹。预埋在枕木下的六组C4，只炸开两组，其余哑火。铁轨被掀起来半截，歪歪扭扭插在土里，像断牙。
可那列车只是猛一顿，刹车尖叫了一声，居然稳住了！没脱轨，也没翻。
“操！”我骂出声。
车门哗啦拉开，鬼子兵端着三八大盖就往下跳，动作整齐得像操练过八百遍。更糟的是，第三节车厢顶上架起了机枪，枪口己经开始转动。
“狙击组！压他火力！”我吼完，顺手从无限空间摸出一匣新弹，甩给最近的射手。
枪声噼里啪啪响成一片，我们这边打得急，对方也不含糊。一发掷弹“嗖”地飞来，砸在我们主阵地前五米，炸起一串碎石。
“不好，他们在架掷弹筒！”王二愣子趴在地上回头喊。
我看了一眼，东侧坡上果然支起了两个三角架，鬼子炮手正在调角度。再不撤，等他们校准坐标，咱们就得被犁一遍。
“放弃补爆！”我一把收起引爆器塞进无限空间，“执行B计划，全员准备突围！”
话音未落，左侧树林突然冒出七八个鬼子，端枪就冲。右边也有动静，显然是想包抄切断退路。
“二狗子！”我扭头，“背上小李，走北沟！其他人跟我断后！”
二狗子二话不说，把小腿中弹的战友扛上肩，猫腰就往乱石坡蹿。其他人分两组交替掩护，枪声不断。
我摸出终端最后一件能用的玩意儿——消音器模块。这玩意儿本来配95式，但我早改了接口，能装在缴获的勃朗宁上。虽然只能用一次，但够了。
“王二愣子，掩护我十秒！”
他点头，端起步枪连开三枪，故意暴露位置把敌火力吸引过去。我借机贴地翻滚到一块大石后，迅速拆下勃朗宁枪管，换上消音器，咔一声拧紧。
起身，深吸一口气，顺着林子边缘往日军通讯兵方向摸。
他们躲在一辆摩托后头架电台，天线都支起来了。报务员正低头敲键，耳机戴得严实。
我屏住呼吸，爬到距他们十五米的一堆枯枝后。这个距离，勃朗宁一枪能打穿脑袋，消音器也能压住声响。
瞄准，扣扳机。
“噗。”
子弹钻进他太阳穴，人往前一栽，手还搭在发报机上。我箭步冲上去，一把拽下耳机，听见里面正传出日语呼叫：“发现敌袭，请求增援——”
我抢过发报机，快速敲出一段假令：前方遭遇地雷阵，主力暂停推进，派遣工兵排雷。
发完，顺手把电池拔了，把电台天线掰断塞进无限空间。这东西以后还能拆零件用。
转身时，看见王二愣子正拖着一个鬼子掷弹手往坡下踹，对方还没死透，手里还攥着引信。王二愣子抬脚狠狠踩下去，那人手一松，我赶紧把冒烟的手雷踢进沟里。
“轰！”
炸得泥土横飞。趁这空档，我吹了声长哨——这是集合信号。
二狗子己经带着伤员撤到北侧乱石沟，其他人也陆续跟上。我最后一个退出阵地，临走前从无限空间取出三枚诱饵手雷，埋在几处显眼岩石后，设成震动触发。
刚翻过一道矮坡，身后就传来“啪啪”两声爆炸，接着是鬼子一阵乱叫。得手了，能拖他们几分钟。
我们在密林里又跑了三百米，才在一处岩缝停下喘气。二狗子把伤员轻轻放下，自己一屁股坐地上，脸色发白。我知道他腿上有旧伤，刚才那一段跑得不轻松。
“行了，干得漂亮。”我拍了拍他肩膀，从无限空间摸出半瓶盐水递过去，“先喝点，待会还得动。”
他咧嘴笑了笑，接过瓶子咕咚灌了一口，结果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
我没忍住笑了：“你这喝水跟打仗似的，非得整出点动静。”
他抹了把嘴：“排长你下令炸路的时候，那表情才吓人，跟老李头发现有人偷吃军粮一样。”
我摆手：“少扯没用的。现在重点是——”我掏出终端看了一眼，“电量剩3%，烟头证物还在，电台残件也收了。”
远处那列火车还在冒烟，但没动静了。鬼子正在清理轨道，估计很快会派工兵上来修。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盯着那片腾起的黑烟，低声说，“今晚得换个打法。”
二狗子抬头看我：“怎么换？”
我正要开口，忽然听见终端在掌心震动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信号。是那种……极轻微的、像是电流错频的抖动。
我皱眉，把它翻过来，屏幕漆黑，但背面金属壳有点发烫。
怎么回事？
上次它这样，还是在平型关那晚，觉醒无限空间之前。
(http://www.220book.com/book/MCY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