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林小夕带着一种微妙的、如同揣着一个小秘密般的雀跃心情踏入了公司。
周末那场由“绿茶突袭”意外转折为“馄饨店温馨”以及“总裁纯情偷闻外套”的戏码，让她只要稍稍回想，嘴角就忍不住疯狂上扬。顾言那极致反差的模样，像是给她平淡的打工生活注入了一剂高浓度的糖分，甜得她晕乎乎的。
她甚至开始有点期待每天“收听”他那些沙雕内心OS的时刻了。那简首比追任何连续剧都来得有趣和上头。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早上在电梯口遇到顾言时，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被几个高管簇拥着，正在听汇报，眉头微蹙，显得专业又疏离。
林小夕习惯性地屏息凝神，准备“收听”今日份的《顾总内心小剧场》开幕雷击。
来了！
她集中精神——
【……这个方案……嗯？】
声音听到了！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再是那种清晰无比、仿佛贴在她耳边说话的感觉，反而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带着点滋啦的杂音，而且……音量似乎变小了？
【……预算部分……滋……需要再……咔……细化……】
断断续续的，关键词还漏了几个！
林小夕：“？？？”
怎么回事？信号不好？
她下意识地又靠近了一小步，试图“增强信号”。
顾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冷冽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她今天……头发好像更软了……想……滋……】
心声又清晰了一瞬间，夹杂着熟悉的关注点，但最后那个关键词（“想揉”？）又被一阵杂音吞没了！
林小夕心里咯噔一下。
这感觉……像是能力快要没电了？！或者……接触不良？
电梯到了，顾言率先迈步出去，高管们紧随其后。林小夕落在后面，心里有点慌。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暗中测试这个能力。
她发现，“收听”变得极其不稳定。
有时候，距离够近就能听到比较清晰的片段，但偶尔会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来自很远处的、其他人的心声碎片，比如：
正当她听着顾言内心吐槽某个合作方【……想法天真得像没毕业……】时，突然插入一个尖细的女声：【……烦死了又要改PPT……】——这明显是外面办公区某位同事的怨念！
有时候，距离稍远就只能听到极其模糊的低语，像是隔着水听到的声音，根本分辨不清内容。
最可怕的是，有两次！
她明明就站在顾言旁边，专注地想着“开启开启”，却什么都听不到！
一片寂静！
只有他翻动文件的细微声响和清浅的呼吸声。
那一刻，林小夕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能力……要消失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慌乱。
她己经习惯了通过这种方式去了解那个外表冰冷的男人内里有多么柔软和有趣；习惯了他因为自己而产生各种幼稚又可爱的内心波动；甚至依赖这种“作弊”带来的一点点的安全感和默契……
如果能力消失了，她是不是就又变回了那个只能远远看着他的、普通的小透明？那些因“读心”而建立起来的微妙联系，是不是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顾言似乎察觉到了她今天的心不在焉。
下午，他把她叫进办公室询问一个项目的细节。
林小夕努力集中精神，但一部分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放在“测试”能力上——她听不到！此刻她离他这么近，却完全听不到任何心声！
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去回答他的问题。
“关于市场推广的渠道选择，你觉得侧重线上还是线下更好？”顾言敲着桌面，语气平淡。
林小夕心里慌得一匹。往常这种时候，她多少能“听”到他内心的倾向或者顾虑，从而调整自己的回答方向。但现在，她只能靠自己瞎蒙了！
她犹豫了一下，凭着自己的理解说：“我觉得……可能线上投放性价比更高一些，但线下活动带来的品牌体验感也很重要……”
顾言微微挑眉。
【……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本来更倾向于全部线上，快速铺开。】
（然而林小夕完全没听到！）
他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让林小夕更加紧张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就在她准备补充点什么挽回的时候，顾言却点了点头，开口道：“有道理。体验感确实不容忽视。那这样，线上预算保留70%，线下拨30%尝试做几场精品体验活动。方案细化一下再报给我。”
林小夕：“……啊？好的，顾总！”
她有点懵。居然……蒙对了？还得到了肯定？
所以，没有读心能力，她其实……也是可以正常和他交流工作的？甚至她的想法也能得到认可？
这个认知让她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点，但那种失去“外挂”的不安感依旧强烈。
她拿着修改意见，有些心神不宁地走出办公室。
顾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今天怎么回事？】
【……反应慢半拍，眼神也有点飘忽。】
【……是周末没休息好？还是被白薇薇影响了心情？】
【……或者……生理期？】
【……要不要问问？】
【……算了，首接问太唐突。让行政部下午茶加点她喜欢的甜品吧。】
（这些担忧和贴心的打算，林小夕通通没听到！）
下午，行政部真的推来了丰盛的下午茶餐车，并且特意给林小夕所在区域多分了几块她最喜欢的抹茶千层。
同事们欢呼雀跃，纷纷感谢顾总大方。
林小夕拿着那块精致的蛋糕，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是巧合？还是他注意到了什么？
如果能力在，她就能知道这是他特意安排的关怀了……可现在，她只能猜测。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糟透了。
下班时，她又在电梯口遇到了顾言。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林小夕立刻集中精神——听到了！虽然有点微弱，但听到了！
【……要不要再……送她？】
【……用什么借口？】
【……今天好像没什么东西落下了……】
【……首接问？】
林小夕心里一喜！能力回来了？！
她立刻抬起头，准备给他一个“我准备好了”的眼神。
然而，就在她抬头的瞬间，能力又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啪一下，灭了！
她只看到顾言嘴巴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周围环境嘈杂，她没听清，内心更是寂静一片！
“啊？顾总您说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顾言看着她那明显走神没听清的样子，到了嘴边的“顺路送你”又咽了回去，心里莫名有点小失落，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冷淡样子：“没什么。路上小心。”
说完，电梯门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林小夕看着他那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落寞的背影，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什么嘛！
时灵时不灵的！
比完全没有还折磨人！
她气鼓鼓地跺了一下脚，决定回家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个破APP！看看有没有“充电”或者“客服反馈”功能！
而走在前面的顾言，内心也在默默嘀咕：
【……她果然还在走神。】
【……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我昨天偷闻外套被她发现了？！（惊恐）】
【……不可能！我动作那么隐蔽！】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可怜的顾总，因为读心能力的不稳定，即将开始他毫无根据的、漫长的、抓心挠肝的自我怀疑和猜测之旅了。
而这一切，失去了“外挂”的林小夕，暂时都无从知晓了。
她只知道，她的超能力，好像……快要到期了？
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让刚刚尝到甜头的她，心里弥漫开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失落、恐慌和强烈不舍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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