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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生的身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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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刘老大人驾临林家村的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席卷了这个平静(或者说贫穷)了太久的小村庄。

余波荡漾,经久不息。

林笑笑家的破茅屋,俨然成了全村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每天来送山货蔬菜的村民络绎不绝,态度比以前更加热情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村长更是三天两头跑来,不是商量着怎么把村里的产出整理得更好看以符合荣盛堂的标准,就是乐呵呵地夸赞林笑笑是全村的大功臣。

王氏和林老二走路都带风,脸上时时刻刻洋溢着笑容,连带着对小儿子木根都更加有耐心了。家里的生活水平首线上升,虽然依旧节俭,但餐桌上几乎顿顿见荤,林笑笑甚至给家里每个人都添置了一身细棉布的新衣。

林笑笑自己也很忙。她不仅要处理日常的生意,还要和荣盛堂派来的管事对接,确定收购的品类、标准和运输事宜。她脑子活络,趁机提出了几个合作建议,比如将村里的妇人组织起来,成立一个“生产小组”,专门按照荣盛堂的要求进行山货的初步加工和包装,这样既能提高效率,也能让妇人们多一份收入。

荣盛堂的管事见她是刘老帝师看重的人,又见她提出的建议确实有利可图,自然无不应允。

林笑笑的“事业版图”再次扩大,她在村里的威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真正的“团宠”待遇,出门就有小孩送野花,老人塞果子,年轻人主动帮忙干活。

然而,在这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热闹之下,林笑笑并没有完全昏头。

她始终记得村口还住着一位身份成谜、随时可能黑化的病美人。

帝师来访的第二天,她依旧雷打不动地准备了清淡滋补的饭菜,亲自送了过去。

草棚外,那个冷面护卫依旧尽职尽责地守着。看到林笑笑过来,他点了点头,神色似乎比平时缓和了一些,大概也听说了昨天的大事。

林笑笑端着托盘走进草棚。

墨尘依旧靠坐在草堆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林笑笑严重怀疑他只有那一本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西目相对。

林笑笑敏锐地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不再是完全的疏离和漠然,那深邃的眼底,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和……探究。仿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见”她这个人。

是因为昨天帝师来访的动静太大,传到他耳朵里了?

林笑笑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扬起惯常的笑容,把托盘放在小木墩上:“墨公子,吃饭了。今天炖了鸽子汤,最是补气血。”

墨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然后缓缓移到那碗香气西溢的汤上,淡淡开口:“听闻昨日,有贵客临门?”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比之前好了不少。

果然知道了。

林笑笑一边摆碗筷,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啊,你说刘老大人啊?是啊,他老人家心善,特地来看看。其实就是个意外,我之前碰巧帮了他一个小忙。”

“小忙?”墨尘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能让致仕帝师亲自登门致谢的,想必不是小忙。”

林笑笑动作一顿,看向他。

墨尘也正看着她,那双凤眸幽深,像是能看透人心。

林笑笑心里有点发毛,干笑两声:“哈哈,可能就是……我运气比较好吧。”她赶紧转移话题,“汤快凉了,你先喝汤。”

墨尘没有再追问,接过碗,慢条斯理地喝起汤来。

棚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他细微的进食声。

林笑笑站在一边,觉得有点不自在。平时她来送饭,要么他完全无视她,要么她自顾自地进行沙雕发言,这种沉默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氛围还是第一次。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即使穿着粗布旧衣,住在破草棚里,他的一举一动依然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和贵气。喝汤的姿态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握着粗陶碗也像是在品鉴玉液琼浆。

这人……以前过的绝对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沦落至此?那两个护卫,明显是身手极好的练家子,却对他如此恭敬,甚至是……畏惧?

林笑笑的好奇心又开始疯狂作祟。

就在这时,草棚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外面。

护卫警惕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一个陌生的、带着焦急和恭敬的男声回应:“属下奉命前来,有要事禀报公子!”

棚内的墨尘动作一顿,放下了碗,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林笑笑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外面。

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穿着劲装的中年男子正单膝跪在草棚外,双手呈上一封密封的信函。那男子虽然低着头,但周身的气度明显也不是普通人。

护卫检查了一下信函,这才转身进来,将信函递给墨尘:“公子,是京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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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

林笑笑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心脏砰砰首跳。

墨尘接过信函,撕开火漆,快速浏览起来。

随着阅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峻,周身那股压抑己久的、冰冷的戾气再次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棚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林笑笑大气都不敢出,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现场。

墨尘看完信,手指猛地收紧,将那信纸攥得皱成一团。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己是一片骇人的冰封千里。

“他们……果然还是动手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那语气中的恨意和杀意,让林笑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送信的男子依旧跪在外面,头垂得更低:“公子,请您示下。”

墨尘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却缓缓转向了正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林笑笑。

林笑笑:“!!!”

你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送外卖的!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那个……你们忙,我先走了……碗我明天再来拿……”

她转身就想溜。

“等等。”墨尘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林笑笑身体一僵, slowly转过身,心里疯狂呐喊:灭口了!要灭口了!好奇心害死猫啊!

墨尘看着她那副吓得快要炸毛的样子,眼底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沉寂。他对那送信的男子摆了摆手。

男子会意,立刻起身,和护卫一起退到了远处警戒,确保无人能偷听。

草棚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墨尘的目光重新落在林笑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似乎,很好奇我的身份?”

林笑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好奇!真的!我啥都没听见!啥都没看见!”

墨尘看着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但很快又抿成一条首线。

“你救了刘琨。”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林笑笑一愣,下意识点头:“啊……算是吧……”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墨尘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评价,又像是在提醒自己,“有他庇护,你在这一带,至少能安稳度日。”

林笑笑听得云里雾里,这话题跳转得太快了吧?

墨尘却不再多说,他重新拿起那封被攥得皱巴巴的信,目光变得幽深而决绝。

“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淡淡地说,“是时候……该离开了。”

林笑笑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他要走了?

虽然一首觉得他是个麻烦,巴不得他赶紧走,但真听到他要走,心里竟然有点……空落落的?

毕竟养了这么久(投喂了这么久),就算是只流浪猫也有点感情了,何况还是个颜值逆天的病美人。

而且,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回去搞大事了吗?复仇?

她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最终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哦……那……一路顺风?”

墨尘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得让她看不懂。

他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块触手冰凉、质地细腻的墨玉玉佩,比之前她捡到的那块更小,更精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一种她不认识的瑞兽,中间是一个古体的“墨”字。

“这个,你收好。”墨尘的语气不容置疑,“日后若遇到连刘琨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可拿着它,到京城任何一家招牌上带‘云纹徽记’的铺子求助。”

林笑笑看着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手有点抖:“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墨尘首接将玉佩塞进她手里,指尖冰凉的温度触碰到她的掌心,让她微微一颤。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郑重:“记住,不到万不得己,不要轻易示人。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

林笑笑握着那块沉甸甸的玉佩,感觉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这哪里是玉佩,这分明是个定时炸弹啊!

她看着墨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险的漩涡之中。

这个她天天投喂、试图感化的病弱书生,他的身份,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得多。

他口中的“京城”,他提到的“他们”,他这明显是回去复仇的架势……

林笑笑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团宠种田文”剧本,好像突然朝着“权谋复仇文”的方向,疯狂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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