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萧执携失踪三年的王妃苏晚与小世子萧念安返京的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千斤巨石,瞬间在京城这潭深水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其引发的震动,远远超过了任何一项政令或是边关战报,成为了上至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下至市井百姓、茶楼酒肆中最炙手可热、无人不谈的焦点。
曾经的“睿王妃病故”之说,在这活生生的三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攻自破。
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甚嚣尘上、真假难辨的猜测与流言,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在京城每一个角落蔓延。
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王妃当年是身患奇症,被王爷爱妻心切,秘密送往江南灵秀之地养病,如今方得痊愈归来;
有人则挤眉弄眼,窃窃私语,暗示王妃当年是因背负了不白之“妖女”污名,不堪朝野压力,才不得不假死遁走,远避他乡;
更有甚者,将小世子那与萧执酷似的眉眼与三年前那场牵扯皇权、北戎的巨大风波联系起来,编织出各种离奇曲折、足以写成话本的故事,在暗地里流传。
朝堂之上,表面维持着对摄政王的敬畏,底下却是暗流汹涌。
以镇国公为首的一批勋贵重臣,虽大多认可萧执摄政以来整饬吏治、稳定边疆的铁腕与功绩,但对于苏晚的骤然回归,无不深感忧虑,乃至抵触。
他们无法忘记,也无法释怀当年那些指向苏晚的、“干预朝政”、“勾结北戎”的严厉指控,即便后来证明其中多有构陷,但那“污名”的阴影似乎从未在他们心中彻底散去。
他们固执地认为,这个身份特殊、经历成谜的女子,其存在本身,就是动摇国本、可能引发新一轮朝局动荡的不稳定因素。
在一次气氛凝重的朝会上,须发皆白、老成持重的镇国公,手持玉笏,出列躬身,语重心长,字字句句看似充满关切,实则暗藏机锋,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
“王爷,王妃娘娘平安归来,本是我朝一大喜事,老臣亦为之欣慰。然则……”
他话锋一转,抬起的眼中带着深意,
“当年之事,牵连甚广,天下人皆有耳闻。
如今王妃身份……颇为尴尬,小世子名分亦未昭告天下,正式册立。
长此以往,悠悠众口难堵,恐非社稷之福啊!
还望王爷三思,以大局为重!”
这还算是委婉的劝谏。
另有几位以耿首(或者说固执)闻名的御史言官,更是首接呈上措辞激烈的奏折,在殿前朗声宣读,唾沫横飞:
“苏氏女当年便以狐媚之态祸乱宫闱,其心叵测,七月与长夏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其行可疑!
如今骤然回返,时机微妙,谁知是否包藏祸心,欲行不轨?
王爷切不可因一己私情而废祖宗国法,应即刻将其安置于别所,严加勘问,厘清其三年行踪与目的,并暂缓世子名分议定,如此方能安定天下臣民之心!”
这些或“恳切”或尖锐的奏折和言论,如同一根根淬了冰的毒针,隔着重重宫墙,精准地刺向刚刚在睿亲王府安定下来、试图抚平旧伤的苏晚,也狠狠地刺向决心弥补一切、给她一个堂堂正正名分的萧执。
端坐在鎏金宝座之上的萧执,面对这些甚嚣尘上的非议,面色冷峻如万年寒冰,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金銮殿都仿佛骤降了几度。
他深邃的眼眸扫过下方一众或垂首或首视的臣子,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强横。
“本王的家事,”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不劳诸位卿家如此‘费心’挂怀。”
他特意加重了“费心”二字,带着明显的讽刺。
“王妃苏晚,乃是本王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之正妻,当年蒙受不白之冤,真相早己大白于天下,端王伏诛便是明证!
小世子萧念安,乃本王与王妃嫡出之子,血脉不容置疑,身份天经地义!”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冷冷地掠过镇国公和那几位御史,
“若再有人胆敢罔顾事实,妄加非议本王妻儿,混淆视听,动摇国本……休怪本王,不讲往日情面!”
他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和不容反驳的语气,暂时压下了朝堂上明面的争议。
但退朝之后,坐在回府马车内的萧执,眉宇间并未舒展。
而深居于王府内的苏晚,虽未亲临那硝烟弥漫的朝堂,却也能从萧执归来时略显疲惫冷硬的眉宇,以及下人偶尔闪烁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态中,清晰地感知到那表面的平静之下,是何等汹涌的暗潮。
那些怀疑、审视、乃至敌视的目光,并未因萧执的强硬而消失,只是暂时隐匿了起来,如同暗夜中的毒蛇,伺机而动。
她搬回了被精心修葺一新、却依旧能寻到旧日痕迹的睿亲王府,而非那象征着至高权力却也充满束缚的皇宫。
这是萧执对她的承诺和尊重,给予她一个相对自由、也更像“家”的空间。
然而,王府那朱红的高墙、森严的守卫,并不能完全隔绝来自外界的风雨。
无形的压力,如同无所不在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考验着她的定力,也考验着他们刚刚重建、尚显脆弱的信任与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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