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门的晨雾还没散，就被滚烫的血蒸成了腥气。
剑盟猎左队的玄铁剑插在山门石匾上，剑穗沾着的脑浆顺着 “青木门” 三个字往下淌，像条暗红的蛇。三百余名弟子的尸体堆在演武场，有的被剑挑穿了喉咙，有的被削去了左臂 —— 只因为他们是刀修，是剑盟钦点的 “逆道异端”。
林越是被左臂的灼痛惊醒的。
他刚穿越到这具身体不足半个时辰，还没理清 “青木门末裔” 的身份，就听见演武场的惨叫。此刻他缩在柴房的草堆里，左手死死攥着柄锈铁刀，刀身烫得像烧红的烙铁，掌心的灼痛感越来越烈 —— 这是左旋灵根在预警，敌人正在靠近。
“搜！别放过任何一个刀修崽子！”
粗哑的吼声砸在柴房门上，木屑簌簌往下掉。林越贴着墙根起身，铁锈刀在掌心硌出红痕，他忽然想起原身的记忆：这柄刀是原身父亲留下的，用了三年，砍过柴也斩过妖兽，却从未沾过修士的血。
柴房门 “哐当” 被踹开，两名猎左队修士举着剑闯进来，剑刃上的血珠滴在草堆里，瞬间晕开黑印 —— 那是刀修的血，被右旋灵气淬过，连草都能灼死。
“这里还有一个！”
左边的修士挺剑刺来，剑尖带着淡金的右旋灵气。林越左眼忽然发烫，左手不受控地挥刀，锈铁刀劈出一道黑红色尾迹，正是 “反撩断云”。他没学过这招，是灵根里的杀气自己撞出来的。
“嗤啦 ——”
刀光擦着修士的剑脊划过，黑色杀气瞬间腐穿了对方的护心甲，在胸口剜出个血洞。修士闷哼着倒下，鲜血溅在锈铁刀上，原本崩裂的刀纹竟亮起淡红微光 —— 以血养刀，这灵根的诅咒，倒成了活命的本事。
另一名修士见状，剑招变得狠戾，剑刃首刺林越心口。林越侧身避开，左臂却被剑风扫中，皮肉翻卷着流血。他咬着牙反劈，刀身撞上剑刃，“当” 的一声脆响，锈铁刀崩出个缺口，碎片弹进他的小臂，扎得生疼。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脚步声，青木门掌门赵嵩举着剑走来，身后跟着三名猎左队队员。赵嵩的道袍上沾着血，却不是敌人的 —— 林越看见他袖口露出的弟子玉佩，是昨天还给他送过灵米的小师弟的。
“林越，束手就擒吧。” 赵嵩的声音发颤，却把剑指向林越，“把你这左旋灵根献给剑盟，掌门能求他们饶你一命。”
林越盯着赵嵩的剑，又看了眼演武场方向飘来的浓烟，左手的灼痛忽然变成了刺骨的冷。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那柄沾血的锈铁刀，刀身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他掌心发麻。
“冥顽不灵！” 赵嵩咬牙挺剑刺来，剑上的右旋灵气比之前的修士浓了三倍 —— 他是筑基期，比林越高出整整一个境界。
林越左眼彻底红了，杀气顺着灵根往西肢涌，他感觉自己的神智在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斩了眼前的人。
他迎着剑冲上去，左手刀反撩，黑红色杀气裹着刀光，竟绕过赵嵩的剑刃，首劈对方握剑的右手。赵嵩惊得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小指被刀气削掉，鲜血喷在林越脸上。
“杀了他！” 赵嵩捂着伤口嘶吼。
三名猎左队队员同时出剑，三柄剑织成网，罩向林越周身要害。林越的锈铁刀己经快握不住了，刀身的缺口越来越大，每挥一次都有碎片往下掉。他忽然俯身，刀光贴地斩出，“倒斩流霞” 的刀痕在地面留下一道黑纹，瞬间绞碎了最前面修士的脚踝。
修士惨叫着倒地，林越趁机夺过他的剑，反手刺进另一名修士的喉咙。可就在这时，赵嵩的剑从侧面刺来，精准地刺穿了林越的胸口，剑尖从后背穿出，带着滚烫的血。
“咳 ——”
林越喷出一口血，溅在赵嵩的道袍上。他看着赵嵩眼里的惧意，忽然笑了，左手的锈铁刀猛地劈下，黑红色杀气瞬间裹住赵嵩的头颅。
“噗嗤 ——”
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林越拔出胸口的剑，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涌，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流失，灵根开始反噬，全身经脉像被无数把小刀割着疼。
外面传来更多的脚步声，猎左队的人发现了这里。林越拖着伤躯，踉跄地撞开柴房后窗，往下跳 —— 窗外是百丈高的悬崖，崖下是常年弥漫瘴气的万妖窟，传闻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但他没得选。
身体下坠时，林越死死攥着那柄锈铁刀，刀身上赵嵩的血还没干，正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崖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瘴气，左眼的红意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落地的瞬间，他摔在一堆妖兽的白骨上，胸口的伤口撞得更疼，意识渐渐模糊。迷迷糊糊中，他摸到身边有具刚死去的 “血牙狼” 尸体，獠牙还沾着血。
灵根的反噬越来越烈，经脉的痛感快要把他撕裂。林越咬着牙，爬过去，用还能动的右手，掰开血牙狼的嘴，狠狠咬了下去 —— 生肉的腥气灌满口腔，温热的血顺着喉咙往下滑，那股灼人的杀气，竟顺着血肉，慢慢流回他的左旋灵根里。
他要活。
活下来，才能斩尽那些把刀修当蝼蚁的人；活下来，才能让这修仙界知道，左撇子的刀，也能斩破天地。
林越啃着狼肉，左手的锈铁刀放在腿边，刀身的缺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妖兽的嘶吼，瘴气里飘来更浓的血腥，他知道，这万妖窟只是开始，往后的路，他要握着刀，一个人杀出去。
抬手抹掉脸上的血和狼肉残渣，林越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要活，就不能有任何心软。”
他捡起一块尖锐的狼骨，开始打磨 —— 锈铁刀快崩了，他得给自己再做一把刀，一把能在这地狱里，斩出活路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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