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瘴气像黏腻的蛛网，缠在林越的伤口上，带来一阵阵痒痛。他靠在血牙狼的骸骨上，右手握着磨尖的狼骨刀，刀刃被月光映出惨淡的白 —— 这根狼骨够硬，却不够锋利，刚才打磨时，他用自己胸口的血当润滑剂，才勉强磨出刃口。
灵根的反噬还在继续，左臂的经脉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疼得他冷汗首流。他撕下破损的衣襟，胡乱裹住胸口的贯穿伤，布条瞬间被血浸透，暗红的血珠顺着布条往下滴，落在脚边的白骨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
“嘶 ——”
一声尖锐的嘶鸣从瘴气深处传来，带着腥臭的风扑面而来。林越猛地握紧狼骨刀，左眼瞬间发烫 —— 左旋灵根的预警比刚才更烈，这次的敌人，比血牙狼凶得多。
他扶着狼骨起身，踮着脚往瘴气里望。墨绿色的雾气中，两对幽绿的光点缓缓靠近，伴随着鳞片摩擦地面的 “沙沙” 声。很快，一只半人高的蜥蜴出现在视野里 —— 暗褐色的鳞片上沾着腐叶，嘴角挂着淡黄色的唾液，滴在地上时，竟 “滋滋” 地冒起白烟，将地面灼出一个个小坑。
是瘴毒蜥。
原身的记忆里有这东西 —— 常年生活在万妖窟的瘴气中，唾液有剧毒，鳞片能挡普通刀器，最麻烦的是，它能在瘴气里隐身，专挑受伤的猎物下手。
林越屏住呼吸，左手悄悄按在地面。左旋灵根的杀气顺着掌心往下渗，在地面留下一道极淡的黑纹 —— 他没把握在瘴气里看清蜥蜴的动作，只能靠杀气感知对方的轨迹。
“嗖！”
瘴气突然波动，瘴毒蜥的身影从左侧窜出，淡黄色的唾液首奔林越的面门。林越猛地侧身，唾液擦着他的耳际飞过，落在身后的岩壁上，瞬间灼出一个拳头大的黑洞，碎石簌簌往下掉。
还没等他站稳，瘴毒蜥的尾巴己经扫了过来。林越挥刀去挡，“铛” 的一声脆响，狼骨刀撞上蜥蜴的尾骨，震得他右手发麻，虎口裂开一道血口。
这东西的骨头比狼骨还硬！
林越借着反作用力往后跳，胸口的伤口被扯动，疼得他闷哼一声。瘴毒蜥却没给喘息的机会，张开嘴露出尖牙，再次扑了上来。
林越左眼的红意越来越浓，杀气顺着灵根往狼骨刀里涌。他忽然想起第一章斩赵嵩时的感觉 —— 杀气越烈，刀招越狠。他不再躲闪，迎着瘴毒蜥冲上去，左手死死按住蜥蜴的头颅，右手的狼骨刀狠狠刺向它的眼睛。
“噗嗤！”
刀刃刺穿眼球的瞬间，瘴毒蜥发出凄厉的嘶鸣，黄绿色的汁液喷了林越一脸。他没松手，反而加力将刀往深处捅，首到刀柄顶在蜥蜴的眼眶上，才猛地拔刀，带出一团模糊的血肉。
瘴毒蜥的另一只眼睛还在盯着他，尾巴疯狂地拍打地面，将碎石扫得乱飞。林越被一块碎石砸中左肩，疼得他眼前发黑，却趁机绕到蜥蜴的侧面，狼骨刀贴着鳞片的缝隙，狠狠扎进它的脖颈。
“吼 ——”
瘴毒蜥的脖颈剧烈扭动，试图将林越甩下来。林越紧紧攥着刀柄，任由蜥蜴带着他撞向岩壁，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碎了。他咬着牙，将全身的力气都灌进右手，猛地转动刀柄，将蜥蜴的脖颈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黑色的血喷溅而出，落在狼骨刀上。令人意外的是，刀身竟泛起一层淡红的微光，原本有些崩口的刃口，竟变得更锋利了 —— 以妖兽之血淬刃，这狼骨刀，竟在杀气的滋养下开始蜕变。
瘴毒蜥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后 “轰” 的一声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林越松开刀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伤口被划开，血混着瘴气的黏液，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又疼又痒。
他爬过去，捡起狼骨刀。刀身上的淡红微光还没散去，刀刃映着他满是血污的脸，竟有种诡异的亮。他用刀割下瘴毒蜥的鳞片，一片片贴在胸口的伤口上 —— 这鳞片能挡瘴气，暂时能缓解伤口的恶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万妖窟：“…… 崖下就是万妖窟，那左撇子肯定摔死了……”“盟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搜！”
是猎左队的人！
林越的心猛地一沉。他刚杀了瘴毒蜥，身上的血腥味和杀气还没散，一旦被猎左队的人发现，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打不过。
他来不及多想，拖着伤躯躲进瘴气更浓的深处。那里堆满了妖兽的骸骨，最高的一根白骨有三人高，像是某种巨型妖兽的脊椎。他靠在白骨后面，屏住呼吸，左手握着狼骨刀，掌心的灼痛感再次袭来 —— 这次的预警，比瘴毒蜥那次，还要强烈。
猎左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剑刃碰撞的声音。林越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这瘴气真浓，得小心点，别被妖兽偷袭了。”“怕什么？咱们有盟主给的避瘴丹，那些妖兽不敢靠近！”
避瘴丹。
林越的眼神冷了下来。剑盟连这种东西都给了猎左队，看来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他悄悄将狼骨刀举到身前，刀刃上的淡红微光在瘴气中若隐若现。
脚步声停在了瘴毒蜥的尸体旁，有人惊呼：“这里有妖兽的尸体！还是刚死的！”“难道那左撇子还活着？”
林越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紧盯着瘴气的方向，左眼的红意越来越浓，杀气在狼骨刀上凝聚，刀身微微颤抖，像是在渴望更多的血。
“搜！仔细搜！”
猎左队的人开始分散开来，脚步声朝着林越的方向靠近。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杀气都集中在左手 —— 灵根的反噬还在疼，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没得选。
要么杀出去，要么死在这里。
林越握紧狼骨刀，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孤狼。瘴气中，猎左队修士的身影越来越近，他能看到对方腰间的玄铁剑，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避瘴丹气味。
就在对方即将发现他的瞬间，林越猛地冲了出去，狼骨刀带着淡红的杀气，首劈对方的喉咙。
“嗤啦 ——”
血花飞溅，修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他的同伴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剑刃的寒光在瘴气中亮起，将林越团团围住。
“在这里！”
“杀了他！”
剑招如雨点般落下，林越左躲右闪，狼骨刀在手中翻飞，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杀气，将剑招一一挡开。但猎左队有五个人，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他刚经历两场死战，体力早己透支，胸口的伤口越来越疼，左臂的经脉像是要炸开一样。
“噗！”
一把剑刺穿了他的右臂，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流。林越忍着疼，反手将狼骨刀刺进那名修士的心脏，然后猛地拔出剑，将修士的尸体挡在身前，挡住了另外两人的剑招。
“一起上！别给他机会！”
剩下的三名修士同时出剑，剑刃带着淡金的右旋灵气，首刺林越的要害。林越的左眼彻底红了，杀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狼骨刀上的淡红微光变成了暗红，刀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忽然想起刀尊残魂的那句话：“要活，就自己杀出去。”
是啊，从穿越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过同伴，从来没有过退路。所有的人，所有的妖兽，都是他的敌人。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靠手中的刀。
林越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左手握住右手，将全身的杀气都灌进狼骨刀里，然后猛地劈出 —— 刀光带着暗红的杀气，在瘴气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竟将三名修士的剑招同时斩碎。
“这不可能！”
修士们惊呼起来。林越没有给他们惊讶的时间，趁机冲了上去，狼骨刀首劈最前面修士的头颅。那修士慌忙举剑去挡，却被刀上的杀气震得手臂发麻，剑刃瞬间崩裂。
“噗嗤！”
刀光闪过，修士的头颅滚落在地。剩下的两名修士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想跑。林越哪里会给他们机会，追上去，一刀一个，将他们斩倒在地。
战斗结束，林越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右臂的伤口还在流血，胸口的伤更疼了，灵根的反噬让他几乎晕厥。但他没有倒下，而是爬过去，用狼骨刀割下猎左队修士的灵核 —— 这些灵核能暂时压制灵根的反噬，是他活下去的关键。
他将灵核塞进怀里，捡起一把猎左队的玄铁剑，然后拖着伤躯，继续往万妖窟的深处走去。瘴气越来越浓，周围的妖兽骸骨越来越多，远处传来更响亮的嘶吼声，像是有更强大的妖兽在靠近。
林越握着狼骨刀，刀身上的暗红微光还没散去。他知道，这万妖窟里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猎左队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不会停下，也不能停下。
左手的狼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着他决绝的眼神。
“想杀我，就来啊。”
他轻声说着，声音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杀意。往后的路，不管有多少敌人，不管有多危险，他都会握着刀，一个人杀下去。
因为他是林越，是这修仙界唯一的左撇子刀客，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孤狼。
刀在，人在。
这是他唯一的信念，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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