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内阵灵噬
通道尽头的光芒越来越烈，淡金的符文像活物般缠上林越的脚踝，每走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铁镣。他的左腿麻痹己经蔓延到腰腹，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神经，疼得他牙床咬出了血；右肩的伤口裂开更大的口子，鲜血浸透了灰袍，滴在符文上，竟被瞬间吸成一缕淡红的雾气，融入阵中 —— 天诛阵在吞噬他的血，也在吞噬他仅存的杀气。
“林大哥，你看前面！” 铁蛋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发颤。
林越抬头望去，只见通道尽头是座圆形大殿，殿中央悬浮着颗人头大的晶核，淡金的光芒正是从晶核中散发，无数道符文从晶核延伸到殿壁，像蛛网般覆盖整个大殿。而晶核周围，竟站着数十道半透明的人影 —— 他们穿着刀修的服饰，手里握着残破的刀，眼神空洞，却带着熟悉的左旋杀气。
“是…… 是刀修的灵根幻象！” 铁蛋攥紧灵铁锤，声音里满是震惊，“我爹说过，天诛阵用千名刀修的灵根炼阵，这些幻象就是他们没散的残魂，被阵力困住，成了杀阵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一道幻象突然动了。他握着柄断刀，朝着林越首劈过来，刀光带着淡红的杀气，竟与林越的左旋灵根产生了共鸣 —— 这道幻象的杀气，和青木门掌门的气息一模一样！
“掌门？” 林越愣住了，握着独战刀的手顿了顿。就是这片刻的犹豫，幻象的断刀己经劈到近前，淡红刀光擦着他的左臂残肢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林大哥别愣着！这不是真的！” 铁蛋嘶吼着，将灵铁钉扔向幻象。铁钉穿过幻象的身体，却没造成任何伤害 —— 这些灵根幻象，只有左旋杀气才能击溃。
林越回过神来，左眼泛起浓烈的红。他知道，这些幻象是被困的刀修残魂，可现在它们被阵力操控，不杀就会被反噬。他深吸一口气，将独战刀的红金纹路催到极致，刀光劈向幻象的胸口 —— 不是斩杀，而是将自己的左旋杀气灌进幻象体内。
“醒过来！” 林越嘶吼着，杀气顺着刀光钻进幻象体内。青木门掌门的幻象浑身一颤，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断刀 “当” 的一声掉在地上，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淡红的雾气，融入独战刀的红纹中 —— 这缕残魂，选择了与他的刀共生。
“有用！林大哥，用杀气唤醒它们！” 铁蛋眼睛一亮，灵铁锤敲着殿壁的符文，试图为林越争取时间，“这些残魂不想杀你，是阵力在控制它们！”
可更多的幻象围了上来。有断刀岭的遗民，有黑石镇附近的散修，甚至有几道幻象穿着丹宗的服饰 —— 显然是被丹宗抓来炼阵的刀修。它们的刀光密密麻麻，带着控的戾气，将林越和铁蛋围在殿中央。
林越的右腿突然一软，单膝跪倒在地。灵根反噬己经到了极致，胸口像有团火在烧，每唤醒一道残魂，他的杀气就流失一分，独战刀的红金纹路也暗了几分。铁蛋冲过来，将他扶起来，灵铁锤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接下一道幻象的刀光 —— 玄铁锤身被劈出一道缺口，铁蛋的虎口裂开，鲜血滴在锤柄上。
“铁蛋！” 林越目眦欲裂，拖着残腿站起来，独战刀横扫，唤醒了攻击铁蛋的幻象。那道幻象是个少年刀修，身影与铁蛋有几分相似，他看着铁蛋，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怜悯，最后化作淡红雾气，缠上了铁蛋的灵铁锤。
“林大哥，我没事！” 铁蛋咬着牙，举起缠着残魂雾气的灵铁锤，“你看，它们在帮我们！”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烈带着十名执法修士冲了进来，天诛剑的符文与中央晶核呼应，淡金的光芒瞬间暴涨：“没用的！这些残魂就算醒了，也逃不出天诛阵！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成为晶核的养料！”
赵烈举起天诛剑，指向中央晶核。晶核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道淡金的剑刃从符文里钻出来，首刺林越和铁蛋 —— 这是天诛阵的终极杀招 “灵根噬杀”，用千名刀修的灵根，斩杀所有闯入者。
“林大哥，晶核的弱点在下面！” 铁蛋突然大喊，指着晶核下方的一道暗纹，“我爹的破阵图上画过，这种灵根晶核，下面有个‘引灵口’，只要用玄铁和左旋杀气一起撞，就能炸了它！”
林越抬头望去，晶核下方果然有道细微的暗纹，淡金的光芒从暗纹中泄出，正是阵力的源头。可此时，淡金的剑刃己经到了近前，赵烈的天诛剑也劈向他的后脑，前后夹击，根本没有破阵的机会。
“林大哥，我去引开他们！” 铁蛋突然推了林越一把，握着灵铁锤冲向赵烈，“你快去炸晶核！我爹说过，刀修的希望不能断！”
“铁蛋！” 林越想拉住他，可铁蛋己经冲了出去。他握着缠着少年残魂的灵铁锤，硬生生接下赵烈的天诛剑 —— 玄铁锤身瞬间崩裂，铁蛋的左臂被剑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在天诛剑的符文上，竟让符文暗了一瞬。
“不知死活的小子！” 赵烈冷笑一声，天诛剑再次劈下，想斩了铁蛋。林越没有犹豫，将独战刀和天诛剑交叉在身前，红金光芒与淡金晶核的光芒碰撞，一股反冲力将他推向晶核 ——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撞向引灵口！
“给我开！” 林越嘶吼着，将体内最后一点左旋杀气，连同心口的灵根碎片一起，灌进天诛剑。剑身上的符文瞬间炸开，淡金的光芒裹着红金杀气，像道流星撞向晶核的引灵口。
“不 —— 我的晶核！” 赵烈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拦住林越，却被唤醒的刀修幻象围在中间。那些残魂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攻击，用最后的戾气缠住赵烈的修士，为林越争取时间。
“轰隆！”
天诛剑撞上引灵口的瞬间，晶核剧烈震动，淡金的光芒开始扭曲，无数道符文从晶核上剥落，像破碎的金箔。林越被气浪掀飞，撞在殿壁上，咳出一大口血，独战刀从手中滑落，红金纹路暗得几乎看不见。
铁蛋冲过来，抱着林越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林大哥！你怎么样？晶核…… 晶核好像要炸了！”
林越看着中央的晶核，淡金光芒正在变成暗红，那是千名刀修的残魂在反抗，在引爆自己的灵根。他笑了，咳着血说：“铁蛋，我们…… 我们赢了……”
可赵烈突然挣脱幻象的纠缠，天诛剑劈向晶核的引灵口 —— 他不是要救晶核，而是要加速晶核的爆炸，想让整个大殿塌下来，将林越和残魂一起埋了：“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一起死吧！”
晶核的光芒瞬间变成刺眼的血红，殿壁开始龟裂，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林越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腿己经彻底失去知觉，灵根的杀气也流失殆尽，只能靠铁蛋扶着，一步步往殿外挪。
“林大哥，快走！” 铁蛋拖着林越，灵铁锤砸开殿门，外面的通道己经开始崩塌，淡红的残魂雾气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在护送他们离开。
赵烈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满是怨毒，却被晶核的爆炸气浪困住，只能嘶吼着：“林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越没有回头。他知道，赵烈活不了了，天诛阵也毁了，可他的路还没走完 —— 凌霄城的剑盟残部还在，丹宗和器阁的余孽也没清除，刀修要在这修仙界抬起头，还需要更多的战斗。
铁蛋扶着林越，一步步走出崩塌的通道，身后是天诛阵爆炸的巨响，淡红的残魂雾气在他们头顶盘旋，最后分成两缕，一缕融入独战刀，一缕缠上灵铁锤 —— 千名刀修的残魂，选择了与他们并肩作战。
凌霄城的淡金光罩己经消失，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将血迹染成暗红。林越靠在铁蛋身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的左腿废了，左臂残了，灵根也受损严重，可他还活着，铁蛋也活着，独战刀还在，伙伴也在。
“铁蛋，接下来…… 我们去哪？” 林越轻声问。
铁蛋握紧灵铁锤，眼神坚定：“林大哥去哪，我就去哪！我们去告诉所有刀修，天诛阵毁了，剑盟快完了，我们不用再躲了！”
林越点点头，接过铁蛋递来的独战刀，红金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可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刀在，人在；伙伴在，信念就在。
夕阳下，两个相互扶持的身影，慢慢走出凌霄城的废墟，朝着远方走去。他们的身后，是崩塌的天诛阵，是逝去的刀修残魂；他们的身前，是更广阔的修仙界，是刀修重新抬头的希望。
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但他们的信念，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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