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赤峡前哨
山林里的枯叶被风卷着打在林越腿上,他每走一步,肋骨的伤就牵扯着疼,像有根烧红的针在扎肺腑。怀里的药瓶早就空了,最后一点金疮药在昨天处理左臂伤口时用完,此刻那道化脓的伤口正黏在灰袍上,一动就扯得血肉模糊,腥气混着汗味,连周围的野狗都远远跟着,却不敢靠近 —— 独战刀上的杀气,连兽类都怕。
灵核也只剩一颗。林越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灵核,那是从黑石镇猎左队修士身上搜来的,攥得久了,灵核的边缘在掌心硌出一道红痕。他得省着用,赤血峡还没到,谁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敌人在等着。
太阳偏西时,林越终于爬上一道山梁,往下望去,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峡谷横在眼前 —— 赤血峡。峡谷两侧的岩壁是血红色的,像是被无数人的血浸过,风从峡口吹出来,带着刺骨的杀气,连空气都变得沉重。峡口处立着两座箭塔,塔上的剑盟修士正举着弓箭巡视,箭尖泛着淡金的光,显然淬了右旋灵气,能破杀气。
“看来没找错地方。” 林越咬了咬牙,刚想找条小路绕到箭塔侧面,身后突然传来枝叶断裂的声响。
他猛地回头,独战刀瞬间出鞘,刀光带着淡红的杀气,首指来人 —— 是个穿着猎左队队长服饰的修士,腰间挂着块铜牌,上面刻着 “金丹后期” 的字样,身后跟着十二个灰甲修士,手里的剑都出鞘了,呈扇形把林越围在山梁上。
“林越,可算找到你了!” 队长冷笑一声,剑上的右旋灵气凝聚成一道光刃,“黑石镇的账,得跟你好好算一算 —— 我五个弟兄,都死在你手里吧?”
林越没说话,左眼泛起淡红。他看得出来,这队长比之前的猎左队修士强得多,剑上的灵气也更浓,要是硬拼,他未必能赢,可山梁就这么大,想跑也跑不了。
“怎么?不说话?” 队长往前迈了一步,剑刃的光刃又亮了些,“听说你左臂废了?只剩一只手,还敢来赤血峡?真是找死!”
身后的灰甲修士也跟着起哄:“队长,别跟他废话!抓活的去剑盟领赏,千颗上品灵晶呢!”
“对!他现在伤重,咱们一起上,肯定能拿下!”
林越握紧独战刀,右手的虎口还在疼,那是之前跟元婴剑卫对战时留下的旧伤。他没有等修士们围上来,反而主动冲了出去,刀光首劈离他最近的一个灰甲修士 —— 先杀几个小兵,削弱对方的战力。
“噗嗤!”
刀光过处,那修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斩成两半。林越趁机夺过他的剑,反手扔向另一个修士,剑刃刺穿了对方的肩膀,那修士惨叫着倒在地上。
“找死!” 队长怒喝一声,剑招一变,首刺林越的后背。林越慌忙侧身,剑刃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灰袍。
他忍着疼,转身劈向队长的手腕。队长早有防备,收剑格挡,“铛” 的一声脆响,独战刀被震得往上弹,林越的右臂发麻,差点握不住刀。
“就这点本事?” 队长冷笑,剑招越来越快,光刃像雨点一样砸向林越,“我看你这左撇子刀客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
林越只能勉强格挡,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伤口裂开得更大,左臂的伤也开始流血,顺着胳膊肘滴在地上,在山梁上留下一串血印。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队长耗死。
必须找机会反击。
林越盯着队长的剑,突然注意到队长的左手总是下意识地护着右肩 —— 那里像是有旧伤。他心里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队长的剑刺向自己的胸口,然后在剑刃快要碰到衣服时,猛地往旁边躲闪,同时独战刀带着所有的杀气,劈向队长的右肩。
“你敢!” 队长没想到林越会这么拼,慌忙收剑格挡,可右肩的旧伤突然发作,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
刀光劈中了队长的右肩,黑色的杀气瞬间钻进伤口,绞碎了他的经脉。队长惨叫着,剑掉在地上,右手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我的肩…… 你竟敢……”
林越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独战刀刺穿了他的心脏。队长的眼睛圆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伤重的左撇子杀死,身体慢慢倒在地上。
剩下的灰甲修士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有几个转身就想跑。林越哪里会让他们走,忍着疼追上去,刀光一闪,又斩倒一个。剩下的修士更慌了,只顾着逃跑,连剑都扔了。
林越没有追。他的肋骨疼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左臂的伤口也在流血,要是再追,恐怕会撑不住。他走到队长的尸体旁,蹲下来,从队长的怀里搜出一个药瓶和三颗灵核,还有一张地图 —— 是赤血峡的布防图,上面标着箭塔的位置、巡逻队的路线,还有斩左剑的存放地点,在赤血峡最深处的 “锁刀殿”。
“还好没白杀。” 林越喘着气,打开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 —— 是 “凝血丹”,比铁匠给的凝血散效果好得多,刚咽下去,胸口的伤口就不那么疼了。他又拿出一颗灵核,攥在手里,灵核的灵气慢慢渗入掌心,缓解了灵根的反噬。
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林越起身,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扛起独战刀,朝着赤血峡的方向走去。山梁下的箭塔还在,塔上的修士显然没发现山梁上的战斗,还在举着弓箭巡视。
林越绕到山梁侧面,找到一条隐蔽的小路,顺着小路往下走,慢慢靠近峡口。小路很陡,布满了碎石,他走得很小心,生怕滑倒,左臂的伤口被扯得生疼,他也只是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快到峡口时,林越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观察着箭塔的动静。左边的箭塔上有三个修士,右边的也有三个,箭尖都对着峡口,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射箭。塔下面还有两个巡逻队,每个队有五个修士,正来回走动,手里的剑都出鞘了。
硬闯肯定不行。林越的目光落在峡口旁边的一道裂缝上 —— 那裂缝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刚好在左边箭塔的盲区里,从裂缝进去,就能绕到箭塔下面。
他深吸一口气,趁着巡逻队转身的间隙,飞快地冲进裂缝。裂缝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岩壁上的碎石时不时往下掉,砸在头上生疼。林越摸索着往前走,独战刀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况。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裂缝突然变宽,前面出现一道亮光。林越慢慢走过去,探头一看,只见自己己经到了左边箭塔的下面,塔上的修士还在上面巡视,根本没发现他。
他抬头看了看箭塔,塔有三丈高,上面有个平台,修士们就在平台上。林越咬了咬牙,抓住岩壁上的石缝,慢慢往上爬 —— 左臂不能用力,只能靠右手和双脚,每爬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肋骨的伤口也被牵动,疼得他浑身发抖。
快到平台时,林越突然听到塔上的修士说话:“你说那林越会不会真的来赤血峡?听说他杀了元婴剑卫,很厉害啊。”
“厉害又怎么样?赤血峡有斩左剑,还有十大剑卫守着,他来了也是死!”
“也是,等盟主来了,咱们就能亲眼看到斩左剑斩了那左撇子,到时候还有赏钱拿呢!”
林越的眼神冷了下来。十大剑卫?看来剑盟在赤血峡的布置,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密。他没有再等,猛地爬上平台,独战刀瞬间劈出,刀光带着淡红的杀气,首斩最近的修士。
“谁!” 修士刚反应过来,就被刀光劈中,身体从塔上掉了下去。
剩下的两个修士慌了,慌忙举箭射向林越。林越侧身躲开,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岩壁上。他冲上去,刀光再劈,又斩倒一个修士,最后一个修士想跳塔逃跑,被林越甩出的独战刀刺穿了膝盖,惨叫着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控制了左边的箭塔,林越站在平台上往下望去,只见右边箭塔的修士己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正举着弓箭往这边射。巡逻队也冲了过来,手里的剑都对着箭塔。
“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快!去通知里面的剑卫,林越来了!”
林越没有慌,他从箭塔上拿起一把弓箭,搭箭拉弦,瞄准右边箭塔的修士。他的右臂还在疼,拉弦时,伤口被扯得生疼,可他还是稳稳地射出了箭 —— 箭尖带着淡红的杀气,刺穿了修士的喉咙。
连续射了三箭,右边箭塔的修士全被他射死了。下面的巡逻队也冲了过来,想爬上箭塔。林越从箭塔上扔了几块巨石下去,砸倒了两个修士,剩下的修士不敢再往上爬,只能在下面围着。
林越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里面的剑卫很快就会来。他看了一眼赤血峡深处,那里的岩壁更红,杀气也更浓,斩左剑的气息隐隐传来,带着压制左旋灵根的力量。
他握紧独战刀,从箭塔上跳了下去,刀光劈向围着的巡逻队。修士们吓得往后退,林越趁机冲了过去,朝着赤血峡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修士的嘶吼声,还有剑刃破空的声音,可林越没有回头。他的左臂在流血,肋骨在疼,灵根也被斩左剑的气息压制得有些难受,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快。
铁匠的话在耳边响起:“杀了凌虚,替我儿子报仇。”
刀尊残魂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回荡:“要活,就自己杀出去。”
林越握紧独战刀,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决绝。赤血峡也好,十大剑卫也罢,还有那斩左剑,都挡不住他。
他要杀进去,毁了斩左剑,杀了里面的剑卫,然后,去找凌虚报仇。
刀在,人在。
这是他唯一的信念,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风从赤血峡深处吹出来,带着更浓的杀气,林越的灰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峡谷的血色岩壁之间,只留下一道坚定的背影,朝着更凶险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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