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六月,临安的日头刚落,湿热的风就裹着栀子花香往屋里钻。
柳如烟的胎己足九个月,小腹隆起得把宽松的素绸襦裙撑出圆润的弧度,夜里翻个身都要婆子扶着,白日里也总爱靠在铺着软绒的床榻上补觉,连抬手缝孩子的小衣裳都觉费力。
许仙早以“夜里翻身怕碰着你”为由,搬到了隔壁卧房,嘴上说着“方便照看”,实则心里早敲定了“去母留子”的主意
——既想留着孩子拉拢柳家,又想除掉柳如烟,好风风光光娶苏婉娘进门,这几日正琢磨着找个由头,让柳如烟提前动了胎气。
这日天刚亮,许仙就寻了个由头支走柳如烟身边的婆子:“城郊‘仁心堂’新到了陈艾叶,最是安胎,你赶紧去抓两斤,晚了就被人抢光。
再绕去东市买些新鲜莲子,夫人爱吃莲子羹,记得挑颗粒的,别买着空心的。”
婆子虽有些犯嘀咕,怕柳如烟独自在房里出事,可架不住许仙握着她的手“低声叮嘱”,说“夫人如今胎稳,就盼着这艾叶和莲子,你快去快回”,终究拎着篮子,脚步匆匆出了府。
婆子的身影刚消失在府门,许仙就立刻让人去苏府递信,特意叮嘱小厮:“从侧门接苏姑娘进来,首接引去我隔壁卧房,路上别跟人搭话。
再把卧房的窗纱换成浅粉的,熏炉里点上‘醉春香’,别弄太浓,刚好能压着暑气就行。”
他算准了柳如烟白日爱睡,又没婆子在旁,不仅能跟苏婉娘厮混,更存了歹心——
故意不掩着声响,就是要让柳如烟听见,最好气得失了分寸,提前动了胎气,省得他日后再费手脚。
午时刚过,苏婉娘就乘着青布软轿从侧门进了府。
她穿了件月白纱裙,裙角绣着细碎的桃花,风一吹就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鬓边没簪金钗,只插了支银质桃花簪,耳坠是许仙送的珍珠耳珠,走动时轻轻晃着,添了几分柔媚。
一进卧房,就闻见淡淡的熏香,许仙早己候在门口,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就吻上她的唇,带着几分急切的温热:
“婉娘,这几日没见你,我想得紧。”
苏婉娘脸颊微红,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却没真用力,反而顺势靠在他怀里,声音柔得像水:
“许郎,什么事这么急,非叫我入府,你就不怕柳夫人醒了撞见?”
“放心,她身边的人被我支走了,这会儿正睡得沉呢。”
许仙说着,伸手撩起她的纱裙下摆,指尖触到细腻的肌肤,语气愈发急切,“婉娘,我想你。”
苏婉娘的呼吸瞬间乱了,没再说话,只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很快就缠在了一起,跌坐在铺着锦缎的床榻上。
许仙没关房门,只虚掩着一条缝,浅粉的窗纱被风掀起一角,任由里面的声响漏出去——苏婉娘的带着几分细碎的呜咽,混着许仙的低语,偶尔还有锦被摩擦的窸窣声,在安静的偏院格外清晰,连院角的蝉鸣都盖不住。
许仙故意没克制,低头在苏婉娘耳边说着荤话,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看着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的模样,眼底满是得意。
此时的柳如烟,正靠在床榻上补觉,枕着软枕,盖着薄被,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女子的柔媚声响,还夹杂着许仙熟悉的低语,瞬间惊醒过来。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许仙明明说“今日要去堤坝核对账目”,怎么会在隔壁卧房?还跟女子在一起?
柳如烟忍着腰酸,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小腹传来一阵隐隐的坠疼,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去隔壁看看。
她没穿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慢慢往门口挪,每走一步,脚踝都泛着红,小腹的坠疼也更甚几分,可她攥着门框,硬生生撑着走到了隔壁卧房门口。
里面的声响愈发清晰,柳如烟的手指死死攥着门框,指节都泛了白,连呼吸都变得颤抖。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如遭雷击——床榻上的锦被散乱着,许仙正压着苏婉娘,苏婉娘的纱裙被扯到腰上,珍珠耳珠掉在枕旁,脸色泛红,眼神迷离,正伸手抓着许仙的衣襟,连连。
许仙的衣服早己脱了,浑身赤裸,正低头吻着苏婉娘的脖颈,手还在她身上游走,嘴里的话满是缱绻:“婉娘,你真美。婉娘,婉娘,,,,,”
“许郎……你轻点……别让人听见了……”苏婉娘的声音柔媚入骨,清晰地传到柳如烟耳中。
“不要怕,专心爱我。”许仙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低头又吻上苏婉娘的唇。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狠狠扎在柳如烟心上。她再也忍不住,浑身发抖,赤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却没察觉半分寒意,只觉得眼前发黑,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有刀子在里面搅,疼得她瞬间弯下腰。
她想喊,想怒斥,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半点有力的声响,只能颤抖着挤出一句:“许仙……你这个骗子……”
卧房里的两人听见声响,许仙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见她赤着脚、挺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蹲在门口,眼里没有半分怜惜,反而闪过一丝厌烦,像看个碍眼的物件,低头又吻上苏婉娘的唇,声音含糊地哄:“没什么,咱们继续。”
苏婉娘甚至越发不清,想推开许仙,紧紧抱着许仙的腰:“许郎……爱我……爱我……”
“婉娘……婉娘……”许仙的手没停,在苏婉娘身上游走,嘴里的荤话、苏婉娘的,再次盖过了柳如烟的喘息。
柳如烟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口的血都要呕出来。
她想站起来冲进去,可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劲,只能顺着冰冷的门框,慢慢滑坐在地上。
赤着的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掉,浸湿了鬓发,贴在脸上黏腻又冰凉。
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下一阵温热,低头一看——素绸襦裙的裙摆,正慢慢渗出血水,暗红色的印记越来越大,顺着裙摆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
“孩子……我的孩子……”柳如烟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伸手紧紧捂着小腹,能感受到胎儿微弱的胎动,眼泪混着血水的腥气,砸在手上。
她想喊人,想让许仙请稳婆,可看着卧房里依旧缠绵的两人,所有的祈求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心的恨意与绝望。
她就这么坐在门口,背抵着门板,看着卧房里的丑态,感受着身下不断蔓延的血水,小腹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剧烈,意识也渐渐模糊。
可她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晕过去——她要看着,看着许仙的狼心狗肺,看着这对男女的龌龊模样,更要撑着,护着腹中的孩子。
而卧房里的许仙,始终没再看柳如烟一眼,只顾着与苏婉娘欢爱,仿佛门口那个淌着血水、濒临生产的孕妇,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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