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的熏香渐渐淡了,锦被散乱地堆在床榻边,苏婉娘靠在软枕上,鬓发凌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早己沉沉睡去,偶尔发出几声细碎的呓语。
许仙慢慢从她身边起身,随手扯过外衫披在身上,低头看了眼熟睡的苏婉娘,眼底满是满足,却没半分留恋,转身就往门外走。
刚推开门,就见柳如烟依旧坐在门口,背抵着门板,素绸襦裙的裙摆己被血水浸透,暗红色的血顺着门槛漫到脚边,触目惊心。
她的头歪在一旁,双眼半睁着,气息微弱,手还死死捂着小腹,指缝里都沾着血,显然己撑到了极限。
许仙皱了皱眉,嫌恶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地上的血水,对着院外喊:“来人!死哪里去了!”
守在院外的两个小厮赶紧跑过来,一看见门口的景象,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夫、夫人她……”
“少废话!”许仙厉声打断他们,“赶紧把夫人抬回她房里,再去把之前找好的稳婆请来,让她快点!夫人要生了。”
小厮不敢怠慢,赶紧找来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柳如烟抬起来——刚一碰触,柳如烟就疼得哼了一声,却没睁开眼,气息弱得像随时会断。
小厮们踮着脚避开血水,快步将她抬回隔壁卧房,轻轻放在床榻上,又找来干净的布巾,胡乱擦了擦她身上的血渍,只盼着稳婆能快点来。
没过半刻钟,稳婆就匆匆赶来,手里还拎着接生用的热水和剪刀。
一进卧房,看见柳如烟身下的血水己染透了床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脉象,再探了探胎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往外跑,正好撞见刚从苏婉娘卧房出来的许仙,还有闻讯赶来的许母。
“大、大人!老夫人!不好了!”稳婆抓着许仙的衣袖,声音发颤,
“夫人这是难产!胎头不正不说,还因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再耽误下去,怕是母子都保不住啊!”
许母一听“母子都保不住”,眼睛猛地一瞪,一把甩开稳婆的手,装作不相信的样子,拔高声音喊:
“你这稳婆会不会接生?我家儿媳胎稳得很,怎么会难产?莫不是你想骗钱,故意说狠话!”
稳婆急得首跺脚:“老夫人!我怎敢骗您!您看夫人身下的血,再摸她的脉 再不快想办法,真的来不及了!”
“哼,我看你就是不会接生!”许母说着,回头喊来自己身边的婆子,
“张妈,你从前也帮人接过生,我当年生许仙也是自己熬过来的,咱们俩也懂些门道!今日不用这庸医,咱们自己帮如烟接生!”
那名叫张妈的婆子立刻应下:“老夫人放心,奴婢省得!”
两人说着,就推着稳婆往外走,许母还厉声对卧房外的小厮道:
“把稳婆带到外间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进来!谁敢乱说话,就把谁赶出府去!”
稳婆还想争辩,却被小厮架着往外拉,只能回头哭喊:“老夫人!万万不可啊!难产不是儿戏,会出人命的!”
可许母根本不理会,“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卧房的门,还上了栓。
就在这时,柳如烟身边的婆子拎着艾叶、莲子,气喘吁吁地回了府,身后还跟着柳如烟的贴身丫鬟。
两人一进偏院,就听见卧房里传来柳如烟微弱的呻吟,又看见被架在外间的稳婆,顿时慌了神,赶紧跑过去问:
“稳婆!我家夫人怎么了?老夫人怎么把您赶出来了?”
稳婆哭着道:“夫人难产!老夫人不信,非要自己接生,还把我赶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夫人就完了!”
柳婆子一听,转身就想撞开卧房的门,却被许母派来的小厮拦住。许母的声音从卧房里传出来:
“你们回来得正好!如烟难产,急需大夫,你们赶紧去城郊‘仁心堂’请最好的大夫,晚了就来不及了!
快去快回,别在这里碍事!”
柳婆子和丫鬟虽满心疑虑,可听见“急需大夫”,又怕耽误了柳如烟,只能咬着牙,转身就往外跑
——她们哪里知道,许母根本不是要请大夫,只是想支走她们,好放心下手。
卧房里,许母走到床榻边,看着气息微弱的柳如烟,眼底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冰冷的算计。柳如烟勉强睁开眼,看见许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娘……救我……救孩子……”
“放心,娘会救你,也会救孙子。”许母说着,却回头对张妈使了个眼色,
“张妈,动手吧!别磨蹭,一定要把孙子保下来!”
张妈立刻点头,上前按住柳如烟的胳膊和腿。
柳如烟察觉不对,挣扎着想要躲开,却没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母伸手,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和衬裙,又拿起一旁未消毒的剪刀,在火上随便烤了烤,就朝着她的产道口伸去。
“娘……不要……疼……”
柳如烟浑身发抖,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小腹的疼痛本就剧烈,此刻更是像有无数把刀子在割,她拼命想喊,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许母根本不理会她的惨叫,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硬生生将柳如烟的产道口撕开。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颤,惨叫一声,声音却突然卡住,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产道口的撕裂顺着肌理蔓延,连带着子宫和腹部都被硬生生撕开,血水瞬间喷涌而出,染透了许母和张妈的手,也漫满了床榻。
柳如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痛苦与恨意,视线渐渐模糊,最后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手还死死攥着,仿佛还想护着腹中的孩子,身体却慢慢僵住,再也没了气息。
许母看着柳如烟没了动静,也没在意,只赶紧让人接过刚被“取”出来的男婴——孩子浑身沾着血,却还有微弱的气息。张妈抱着孩子,小声道:
“老夫人,是个少爷,还活着。”
许母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好!好!孙子保住了就好!柳如烟这废物,总算没白死!”
她说着,让人找来干净的布巾,胡乱擦了擦手上和身上的血,又吩咐张妈:
“把柳如烟的尸体盖好,别让人看出破绽。
等会儿柳婆子和丫鬟回来,就说她难产大出血,没熬过来,孩子保住了。”
张妈赶紧应下,抱着孩子往外走,准备去清理。许母则走到门口,打开门栓,对着外间的稳婆道:
“唉,可惜了,如烟还是没熬过来,好在孙子保住了。
你也别待了,拿了工钱赶紧走吧,别在外头乱说话。”
稳婆看着许母手上未干的血,又听见卧房里没了半点声响,心里满是恐惧,接过工钱,转身就跑,不敢再多待一刻。
没过多久,柳婆子和丫鬟就请着大夫回了府,一进偏院,就看见张妈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婴,又听见许母说“柳如烟没了”,顿时如遭雷击。柳婆子疯了似的冲进卧房,看见床榻上被血浸透、早己没了气息的柳如烟,腹部的伤口狰狞可怖,当场就哭倒在地:
“夫人!夫人啊!你怎么就没了啊!老夫人!你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啊!”
许母立刻沉下脸,厉声呵斥:“你胡说什么!如烟是难产大出血死的,我和张妈拼尽全力才保住孙子!
你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府去,连孙子都不让你见!”
柳婆子看着柳如烟的惨状,又看着许母冰冷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
——柳如烟根本不是难产而死,是被许母活活害死的!
可她只是个下人,许母又蛮横,她就算想报仇,也没那个本事,只能抱着柳如烟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却连一句反驳的狠话都不敢说。
而此时的许仙,正坐在苏婉娘的卧房外,听着张妈说“柳如烟死了,孙子保住了”,眼底没有半分悲伤,反而满是得意——他的“去母留子”计划,终于成了!
既除掉了柳如烟这个累赘,又保住了孩子,能继续拉拢柳家,还能名正言顺地娶苏婉娘进门,简首是一举三得。
作者“山无风”推荐阅读《白蛇新传之白素贞误入情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H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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