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初冬带着几分寒意,保安堂前堂的炭火盆里,木炭烧得通红,却暖不透许母脸上的几分沉郁。这日午后,白素贞刚送走来诊病的老阿婆,转身便听见后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 是许母和许娇容。
“你看素贞,每日抛头露面接诊,医馆的名声都说是她的,好像仙儿这些日子的辛苦都白费了。” 许母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手中的针线活顿了顿,“咱们仙儿每日整理诊单、管理账目,忙得脚不沾地,还得琢磨着怎么帮百姓减负,她倒好,坐在药柜后,动动嘴、搭搭脉,就成了百姓口中的‘白神医’。”
许娇容抱着宝儿,也跟着叹了口气:“娘,我也觉得有些不妥。女子家还是该在家操持家务,哪有天天在外接诊的道理?再说,医馆是仙儿辛苦撑起来的,从找铺面到置药材,哪样不是他跑前跑后?名声也该归仙儿才是。” 她瞥了眼前堂,见白素贞还在整理药柜,声音压得更低,“前日我去买菜,听街坊说‘保安堂全靠白姑娘撑着’,这话听着多让人不舒服,好像仙儿啥都没干似的。”
两人的对话恰好被端着热水过来的白素贞听见。她脚步一顿,指尖的热水壶微微晃动,温热的水溅在手上,却没觉得烫。这些日子,她不是没察觉许母和许娇容的变化 —— 许母不再像从前那般拉着她话家常,许娇容做饭时也少了往日的笑意,只是她没想到,她们心中竟藏着这样深的不满。
白素贞深吸一口气,将热水壶放在石桌上,轻声说:“娘,姐,外面风大,宝儿还小,别在院子里待太久,小心着凉。” 她刻意避开方才的话题,转身想要回前堂,却被许母叫住。
“素贞,娘有句话想跟你说。” 许母放下针线,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一个女子家,总在外接诊也不是办法,不如以后让仙儿多接诊,你在家帮着娇容做饭、照看宝儿,这样也符合女子的本分。仙儿是男子,本就该在外撑门户,哪能总让你抢了风头?”
白素贞握着药柜的手紧了紧,心中泛起一阵委屈 —— 她并非不愿在家操持,只是保安堂的病患大多是冲她的医术而来,若她不接诊,医馆的生意定会受影响,许仙的辛苦也会白费。可看着许母期待的眼神,想着许仙夹在中间的为难,她还是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在家帮忙。”
接下来的几日,白素贞果然减少了接诊次数,大多时候都在厨房帮许娇容择菜、洗碗,或是在后院陪着宝儿玩,教他认些简单的草药。可这样一来,保安堂的病患明显减少,不少百姓来了见不到白素贞,探头问了句 “白姑娘呢”,便转身离开了。许仙看着日渐冷清的医馆,心中满是疑惑:“素贞,最近怎么不见你接诊?百姓们都在问你呢,连王大娘都来问了好几次。”
白素贞勉强笑了笑,一边帮他整理散落的药方,一边说:“我想着多帮娘和姐姐分担些家务,让你少些后顾之忧。医馆的事,你多辛苦些,你的医术本就不差,多练练就更好了。” 她没有提及许母和许娇容的不满,怕许仙为此与家人起争执。
许仙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只是更加努力地接诊、整理账目。他每晚都熬到深夜,翻遍了白素贞给他的医书,遇到不懂的地方便记下来,等白天白素贞有空时再问。可他的医术终究不如白素贞精湛,有几次为风寒病患开的药方,因没注意到病患的体虚症状,服用后反而加重了咳嗽,百姓们的议论也多了起来:“许公子的医术好像不如白姑娘啊”“早知道还是等白姑娘在的时候再来”。许母和许娇容听着这些议论,脸色愈发难看,连饭桌上都少了往日的说话声。
就在这时,一辆漆红官轿停在保安堂门口,轿帘掀开,一个穿着青色差服的衙役快步走进来,高声说:“白姑娘在吗?县令大人突发急症,胸闷气短得厉害,请白姑娘即刻前往县衙诊治!”
许仙心中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上去:“我妻子近日身子不适,不便出门,我随你去诊治吧!我跟着素贞学了不少医术,寻常急症都能应对。”
差役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许公子莫怪,县令大人特意吩咐,一定要请白姑娘亲自诊治,说上次湖州瘟疫时,白姑娘的医术他亲眼所见,只有白姑娘能治他的病。”
白素贞闻言,心中一动 —— 她想起湖州瘟疫时,许仙曾陪着她一起熬药、送药,县令想必也记得许仙的辛苦。她看了眼许母和许娇容,轻声说:“娘,姐,县令大人的病耽误不得,我去去就回,很快就能回来。”
许母虽仍有不满,却也知道官家人的事不能怠慢,只能点了点头:“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遇事多跟仙儿商量。”
白素贞跟着差役来到县衙,只见县令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得像是随时会断气,额角的冷汗浸湿了枕巾。她连忙上前,指尖轻搭在县令腕脉上,片刻后便松了口气 —— 是因连日处理流民安置的公务,劳累过度引发的心悸,并无大碍。她迅速取来纸笔,写下药方:“人参三钱补气血,麦冬五钱润心肺,五味子二钱敛心气,按此方加水三碗,文火慢煎至一碗,每两时辰服一次,三日便可好转。”
衙役立刻按方抓药熬煮,县令服下药后半个时辰,呼吸便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他靠在床头,看着白素贞,眼中满是感激:“白姑娘,多谢你救命之恩!上次湖州瘟疫,你和许公子一起救了那么多百姓,我一首记在心里。这次若不是你,我恐怕真的挺不过去了。”
白素贞连忙说:“大人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其实这次来之前,我与许仙也商量过,若大人的病需要,他也随时能过来帮忙。” 她话锋一转,想起李公甫这些日子因没差事而愁眉不展的模样,便鼓起勇气说,“大人,我有一事相求。我姐夫李公甫为人正首,力气大,还懂些拳脚功夫,只是一首没个稳定差事,家中日子也紧巴。不知县衙是否有合适的职位,能让他有个谋生的去处?”
县令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拍床沿:“巧了!县衙正好缺个捕快,负责维护城郊的治安,李壮士若愿意,明日便可来上任,每月还有五两银子的俸禄!”
白素贞心中大喜,连忙道谢:“多谢大人!我回去后定跟许仙和姐夫说,他定会好好做事,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回到保安堂时,许仙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素贞,怎么样?县令大人的病没事吧?”
“没事,只是劳累过度引发的心悸,服几副药就好了。” 白素贞笑着说,目光扫过围过来的许母、许娇容和李公甫,“还有个好消息,县令大人说县衙缺个捕快,让姐夫明日就去上任,每月有五两银子的俸禄!”
李公甫先是愣了愣,随即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真…… 真的吗?我真的能当捕快?”
宝儿从许娇容怀里跳下来,跑到许仙身边,仰着小脸抓着他的衣角,脆生生地说:“舅舅!肯定是你厉害!婶婶说跟你商量过才敢跟县令大人说的,姑父能当捕快,都是舅舅的功劳!”
许母眼睛一亮,拉着许仙的手,脸上的沉郁一扫而空:“我就说嘛!还是我儿厉害!素贞去求县令,肯定也是你在背后教她怎么说的,不然她一个女子家,哪敢跟官家人提要求?”
许娇容也笑着附和:“是啊,仙儿,还是你有本事!连县令大人都卖你面子,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之前是娘和我糊涂,总觉得你没被百姓看见辛苦,其实你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
许仙愣了愣,随即看向白素贞,见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 她是故意在县令面前提及自己,又在家人面前强调 “商量过”,就是想让母亲和姐姐认可他的付出。他心中一暖,握着白素贞的手,对家人说:“其实也不是我厉害,是素贞的医术让县令大人信任,我只是帮着出了点主意。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保安堂的事,我和素贞一起扛,姐夫有了差事,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红火。”
白素贞看着一家人的笑容,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娘,姐,都是一家人,以前的误会别再提了。以后我还是照常接诊,家里的事有我和姐姐一起操持,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宝儿抱着许仙的腿,又蹦又跳:“舅舅最厉害!以后姑父当捕快,舅舅当大夫,婶婶也当大夫,咱们家最厉害啦!”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前堂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炭火盆里的木炭烧得更旺,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融融的。
次日清晨,李公甫穿着崭新的捕快制服,在许仙的陪同下去县衙上任。他工作认真负责,不到半月便破了城郊的偷鸡案,得到了县令的夸奖。许母和许娇容也彻底放下了之前的不满,每日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会主动帮着接待病患,遇到百姓称赞白素贞,许母还会笑着补充:“我家仙儿也厉害,医馆的账目、药方,都是他打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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