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晨光裹着药香漫进巷口时，许仙的官服马车刚停在保安堂门口。
百姓们围上来道喜，王大娘扯着嗓子喊：
“许公子中了进士，还穿着官服回来，真是光宗耀祖啊！”
白素贞站在台阶上，手里攥着刚晒好的艾草，指腹蹭过叶片上的绒毛
—— 这是她特意为许仙留的，他以前总说夏天用艾草煮水，能祛身上的湿气。
许仙牵着许母从马车上下来，官服的青色料子在阳光下泛着光，眉宇间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看向白素贞，眼神却少了往日的温和，多了几分生疏：
“素贞，我们进屋说，有要事跟你谈。”
许母跟在后面，扫了白素贞一眼，嘴角撇了撇，没说话
—— 自许仙从京城捎信说要娶柳如烟为平妻，她就觉得白素贞配不上现在的儿子了，既不能帮着谋仕途，还没为许家添个一儿半女。
后院的桂花树下，石桌上摆着白素贞刚泡好的茶，热气袅袅。
许仙坐定后，手指在茶盏边缘了片刻，终于开口：
“素贞，我这次回来，一是接娘去京城，二是跟你说，我想娶柳如烟为平妻。”
“平妻？”
白素贞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晃，茶水溅在手上，烫得她指尖发麻，却顾不上疼，
“许郎，你忘了离开时说的话？
你说考中后就接我去京城，我们一起开医馆，一起……”
“此一时彼一时。”
许仙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柳家帮我良多，没有她，我考不上进士，也进不了翰林院。
她不介意做平妻，你为何不能容她？”
“容她？”
白素贞眼眶泛红，
“许郎，婚姻不是交易，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仕途路上可以随意将就的人！
我们一起在保安堂治病救人，一起熬过最难的日子，你现在说要娶别人，还要我容她？”
“你还好意思说！”
许母突然拍着石桌站起来，声音尖利，
“你嫁进许家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街坊邻里谁不背后说许家断了香火？
仙儿现在中了进士，要为许家传宗接代，你倒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敢拦着他娶柳姑娘？”
白素贞愣住了，指尖的茶水凉透，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从未想过，“子嗣” 会成为指责她的理由。
这些年，她忙着打理保安堂，忙着救治百姓，确实没太多心思考虑孩子的事，可她从没想过，这会成为许仙纳妾的借口。
“娘说得对。”
许仙低着头，声音却很清晰，
“素贞，不是我要负你，是许家不能没有后。
柳姑娘说了，她进门后会好好伺候你，还会为许家生儿育女，你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
“体谅？”
白素贞的声音发颤，看着眼前的两人，突然觉得陌生又可怕。
许母的指责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许仙的默认更让她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个荒唐却又带着希望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 如果她有了孩子，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
是不是许仙就不会娶柳如烟，许母也不会再指责她？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疯狂地滋长。
她想起以前在医馆，王大娘说
“女人有了孩子，在婆家腰杆才能硬”，想起许母每次看她小腹时失望的眼神，想起许仙之前偶尔提过 “想有个孩子” 的话
—— 或许，真的是她的错，是她没能为许家生儿育女，才让许仙有了娶平妻的念头。
“你们…… 是觉得，我生不出孩子，才要娶柳如烟？”
白素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眼神里藏着微弱的希望。
许母见她松口，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逼迫：
“素贞，不是娘逼你，是事实摆在眼前。
仙儿现在是进士，以后还要当大官，许家不能断了香火。你要是能生，娘自然不会让仙儿娶别人；可你现在……”
“娘！”
许仙拉了拉许母的袖子，却没否认她的话，只是看向白素贞，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素贞，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许家的香火不能断。
如果你…… 如果你能有我们的孩子，或许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白素贞混乱的心。她看着许仙，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了孩子，你就不娶柳如烟了？”
许仙眼神闪烁了一下，没首接回答，只是含糊道：
“只要你能为许家添丁，我们再慢慢商量平妻的事，好不好？”
他心里想着，先稳住白素贞，等接了母亲去京城，再让柳如烟用伪造的 “休书” 彻底断了她的念想，至于孩子
—— 柳如烟说了，她也能生，到时候白素贞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
许母也连忙附和：
“是啊素贞，你要是能生个大胖孙子，娘保证再也不提让仙儿娶柳姑娘的事！
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白素贞看着两人的眼神，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对许仙的感情和对这段婚姻的不舍，让她愿意相信这个 “希望”。
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坚定：
“好，我会努力的。只要能有我们的孩子，只要你不娶柳如烟，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青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连忙上前拉住白素贞：
“姐姐，你别傻了！
他们是在骗你！
就算你有了孩子，姐夫也不会放弃柳如烟的！
他们就是想拿孩子当借口，逼你同意！”
“小青，你别乱说。”
白素贞推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固执，
“许郎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在意许家的香火。
只要我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
小青气得浑身发抖，却看着白素贞眼中的希望，说不出反驳的话
—— 她知道，姐姐是太想挽回这段感情，才会抓住这根虚假的救命稻草。
许仙见白素贞松口，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说：
“素贞，你能想通就好。
我这次回来时间紧，还要收拾东西接娘去京城，你在家好好调理身体，等我在京城安顿好，就回来接你。”
许母也笑着说：“素贞，娘去京城后，会让人给你捎些补身体的药材，你好好调理，争取早日给娘生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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