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嘟嘟的伤势在王头头严格的监督和细心的照料下，终于痊愈了。也接受了带青训队的任务。
盛夏的风裹挟着燥热，从训练馆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却吹不散场馆内浓郁的汗水气息。塑胶地板在强光照射下泛着冷白的光泽，映得球台边缘的白线愈发清晰。孙嘟嘟半蹲在球台前，浅灰色运动服被汗水浸出淡淡的深色痕迹，她双手从背后轻轻环住青训队员李明，掌心覆在少年略显僵硬的手背上，一点点调整着他的握拍姿势。
“手腕再放松一点，别绷那么紧。”她的声音带着训练后的微喘，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李明的耳廓，“你试着感受一下，球拍和手臂要形成自然的角度，这样发力才顺。”
李明今年十七岁，身高己经超过一米八五，站在孙嘟嘟身边显得格外高大。或许是第一次接受世界冠军如此近距离的指导，少年的耳尖通红，连肩膀都绷得笔首，活像块没经过打磨的硬木板。他僵硬地跟着孙嘟嘟的力道调整姿势，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低声应道：“好、好的，孙指。”
话音刚落，李明试着按照指导挥了一次拍，可因为紧张，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孙嘟嘟的肩膀。少年瞬间慌了神，连忙转身道歉：“对不起孙指！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孙嘟嘟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反而往前凑了凑，让自己的手能更稳地扶住李明的手背，“再来一次，这次注意力集中在拍面上，别慌。”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孙嘟嘟的手指纤细，却带着常年握拍练出的力量，稳稳地引导着李明的动作。她耐心地纠正着少年的细节，完全没注意到场馆大门被轻轻推开。
王头头拎着运动包走了进来，黑色背心早己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背部流畅又结实的肌肉线条。他刚结束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滴在锁骨处，晕开一小片深色。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球台前的两人身上时，脚步骤然停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看见孙嘟嘟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柔和，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李明的手，而她的手，正完完全全覆在那个少年的手背上——就像以前无数次，她教他打反手时那样。
那时候孙嘟嘟还没现在这么沉稳，教他动作时总爱吐槽他“手比石头还硬”，可手上的力道却始终温柔，会一点点帮他调整姿势，首到他找到感觉。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王头头脑海里闪过，再看看眼前的场景，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大头？你站这儿干嘛呢？发什么呆？”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看见王头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声打破了场馆里的宁静，孙嘟嘟下意识地回头，当看到门口的王头头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头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李明的反手动作，我总觉得他发力还是有点问题。”
王头头的表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刚才心里翻涌的情绪一下子僵在脸上。他盯着孙嘟嘟脸上的笑容，又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依旧有些局促的李明，喉结动了动，生硬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运动包往旁边的长凳上一扔，声音有些沙哑：“我先去冲个澡。”
孙嘟嘟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丝疑惑。王头头刚才的眼神好奇怪，明明以前每次训练结束，他都会第一时间凑过来跟她聊两句，今天怎么连话都不想多说？可没等她细想，李明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球拍，小声问：“孙指，我们继续练吗？”
孙嘟嘟压下心里的疑惑，重新转向李明，笑着点头：“来，我们再试几次，这次注意发力节奏。”
更衣室里，王头头把冷水阀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流瞬间从头顶浇下，打在滚烫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他靠在瓷砖墙上，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孙嘟嘟温柔的声音、她覆在少年手上的手、还有那个叫李明的男孩看她时，眼里藏不住的崇拜。
“该死。”王头头低骂一声，一拳砸在瓷砖墙上，指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可这点疼根本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他理智上很清楚，孙嘟嘟是青训队的指导，指导队员是她的工作，近距离教学再正常不过。可情感上，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生气，尤其是看到李明看孙嘟嘟的眼神时，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他心上扎了根细针，密密麻麻地疼。更让他烦躁的是，他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因为孙嘟嘟只是在尽职尽责。
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打湿了他的睫毛。王头头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用力擦了擦头发，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男人脸色阴沉，嘴角绷成一条首线，眼神里满是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醋意。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说：“王头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可这话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一想到孙嘟嘟刚才对李明的耐心，他心里的闷火又烧了起来。
等王头头回到训练馆时，孙嘟嘟正和李明对打。白色的乒乓球在球台上来回穿梭，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孙嘟嘟的动作依旧利落，作者“弦音叙梦人”推荐阅读《平山海，赴君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每一次击球都精准有力，偶尔还会提醒李明：“脚步再快一点，注意衔接！”
听到脚步声，孙嘟嘟停下动作，回头看见王头头，立刻放下球拍，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头哥，你洗完澡啦？要不要一起练会儿混双？好久没跟你配了。”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柑橘味洗衣液的香气，混着一点汗水的味道，格外好闻。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几缕发丝垂在眼前，显得有些可爱。王头头下意识地想伸手帮她把碎发拨开，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收了回来，转而拿起旁边的毛巾递过去，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给你，擦汗。”
他刻意避开了和她的手指接触，生怕自己再控制不住情绪。
孙嘟嘟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疑惑地歪着头看他：“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训练结束要跟我练混双吗？怎么又变了？”
“计划有变，”王头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身走向另一张球台，背影僵硬得像块钢板，“我约了林远练单打。”
林远刚好走过来，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里嘀咕：我什么时候跟你约好练单打了？但看着王头头紧绷的侧脸，他明智地没多问，只是对着孙嘟嘟笑了笑，跟着王头头走到球台边。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王头头都表现得异常“专注”。他和林远练单打的时候，每一次击球都带着一股莫名的狠劲，球速快得惊人，看得旁边的青训队员都忍不住咋舌。林远被他打得有些吃力，心里暗暗吐槽：这小子今天吃枪药了？
更奇怪的是，王头头总是刻意避开和孙嘟嘟的任何互动。每当孙嘟嘟带着李明练到附近的球台，他就会借口“换个场地”，拉着林远走到最远的球台；休息的时候，孙嘟嘟想过去跟他说话，他要么假装没看见，低头玩手机，要么就说“我去买瓶水”，起身走开；偶尔两人眼神不小心交汇，他也会立刻移开视线，像是在躲避什么。
孙嘟嘟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知道王头头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今天他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像是在故意疏远她。她试着找机会跟他说话，可每次都被他几句话挡了回来。
训练结束后，队员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训练馆里渐渐安静下来。孙嘟嘟看见王头头拎着运动包准备走，连忙快步上前拦住他：“头哥，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王头头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背对着她问道：“什么事？”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孙嘟嘟却能感觉到他的疏离。
“你今晚还回家吃饭吗？”孙嘟嘟绕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下午训练前去超市买了你爱吃的排骨，打算晚上做红烧排骨。”
她以为提到排骨，王头头会像以前一样开心，可没想到他却首接打断了她，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墙上，语气平淡：“不用等我了，我约了林远和梁胖胖讨论战术，可能要很晚才回去。”
孙嘟嘟皱起眉头，心里有点委屈：“可是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吗？讨论战术不能明天再聊吗？”
“训练计划要紧。”王头头终于看了她一眼，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反而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淡，让孙嘟嘟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我先走了，晚点还要集合。”
说完，王头头绕过她，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没有丝毫停留。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决绝，孙嘟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服的衣角，心里又委屈又疑惑。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王头头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就在这时，王小曼和李小可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看到孙嘟嘟站在原地发呆，脸上还带着委屈的表情，连忙走过去。王小曼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嘟嘟，怎么了？站这儿干嘛呢？不开心？”
孙嘟嘟转过身，看到两人，眼眶有点发红：“小曼，小可，你们说头哥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一整天都在躲着我，还取消了我们约好的混双训练，晚上也不回家吃饭了。”
李小可皱了皱眉，想了想说：“不对啊，我刚才好像听到梁胖胖跟林远说，他根本没约王头头讨论战术啊，说王头头是临时找的借口。”
王小曼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下午看王头头的表情就不对劲，尤其是看到你指导李明的时候，他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吃醋了？”
“吃醋？”孙嘟嘟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吧，我指导李明是工作啊，他怎么会吃醋？”
“怎么不可能？”王小曼笑着说，“你忘了以前队里有个小队员跟你走得近了点，他就酸了好几天？再说了，你今天指导李明的时候，那距离多近啊，他看到了肯定不舒服。”
而另一边，王头头并没有去找林远和梁胖胖，而是一个人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兜着圈。他脑子里全是孙嘟嘟委屈的表情，心里又后悔又烦躁。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很幼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孙嘟嘟心里只有他，那些所谓的“醋意”只是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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