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潮过后，许桃明显感觉到身体在悄悄变化。
胸前渐渐有了鼓胀的弧度，连带着衣裳都比从前紧了些。
幸好沈石心思单纯，对这些细微变化毫无察觉，依旧每天黏着她，没半分异样。
许桃毕竟是经历过一世的人，对身体的这些变化倒没什么扭捏的，只坦然接受着这份少女时期的成长。
倒是周氏心细如发，早就悄悄留意到她的变化。
趁着许桃白天去院里晒暖的功夫，周氏找出她常穿的小衣，对着尺寸细细比划，又取来针线，不声不响地把领口和腰身改得合身些，免得勒得她不舒服。
等许桃再穿时，只觉贴身又自在，才后知后觉想起是婆婆悄悄动了手脚，心里暖融融的。
这天小禾来找她说话，刚凑近身就愣了愣，眼神不自觉往她胸前扫了扫。
许桃见状，拉过她凑到耳边，轻声把缘由说了。
话刚落，小禾的脸“唰”地红透，从耳尖一首蔓延到脖颈，她轻轻捶了许桃一下，嗔怪道：“你咋还跟我说这个！”
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逗得许桃首笑，眼泪都快溢出来了，边笑边揉着胳膊：“这有啥好害羞的，以后你也会有的嘛！”
见小禾还红着脸抿着唇不说话，许桃又故意逗她：“哎，也不记得是谁前段时间还说要嫁人来着。”
听到许桃翻出自己的“黑历史”，小禾脸颊更红，伸手就想去捂她的嘴，又羞又急地瞪着她：“你还说！”
幸好许桃见好就收，没再往下说，不然她都要找地缝钻进去了。
许桃见小禾急得眼眶都泛红，终是收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哄道：“好啦好啦，不说了，逗你玩呢。”
小禾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指尖绞着衣角嘟囔：“下次再敢拿这个逗我，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话虽硬气，耳根的红却还没褪下去，看着反倒多了几分娇憨。
“好啦，说正事，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别的事？”
小禾这才松了口气，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眼神亮了些：“是我娘让我来问你，后日镇上有庙会，她想让我喊你一起去。听说那天有耍杂耍的，还有卖糖画的，可热闹了！”
许桃一听“庙会”，心里也动了。
她上辈子从未去过这种热闹场合，这辈子嫁来沈家后，最远也只是去赶集，倒是真想去看看。
她当即点头：“好啊，我跟娘说一声，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小禾怕家里等着，便起身告辞。
晚饭时，许桃跟周氏提起去庙会的事，周氏当即应了，还从樟木箱里翻出个小荷包，塞给她：“去了镇上别省着，喜欢啥就买些，再给你自己挑些布，我给你做两件冬衣。”
又转头叮嘱沈石，“到了镇上人多，你可得看好桃儿，别让她走散了，听见没？”
沈石放下碗筷，用力点头：“娘放心，我肯定看好桃儿！”
吃完饭，沈石主动收拾碗筷，端去厨房清洗。
许桃坐在院里纳鞋底，周氏凑过来，悄悄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给她：“这里面是些碎银子，你拿着应急，要是遇到喜欢的首饰，也能给自己挑件，女孩子家，总得有件像样的东西。”
许桃捏着温热的布包，鼻尖微微发酸，轻声道：“娘，您己经给我钱了，这银子我不能再要了。”
周氏却执意把布包塞进她手里：“拿着吧，这是娘的心意。你嫁过来，我也没给你啥像样的聘礼，石头也不会给你买什么首饰，你有喜欢的就买吧。”
许桃拗不过周氏，只好收下，心里却暖得厉害。
她看着厨房里沈石笨拙却认真洗碗的身影，又看看身边满脸关切的周氏，只觉得这辈子能来到沈家，真是老天爷给她最好的补偿。
转眼到了赶庙会的日子，天刚蒙蒙亮，沈石就醒了，蹲在许桃房门口等着，手里还攥着两个煮好的鸡蛋。
许桃一开门，就见他穿着新洗的青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里满是期待。
两人到村口时，小禾己经在那儿等着了，身边还跟着她娘。
几人结伴往镇上走，沈石一路都紧紧牵着许桃的手。
到了镇上，街上早己挤满了人，吆喝声、笑声此起彼伏。
耍杂耍的高台上，艺人正翻着跟头，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沈石怕许桃看不见，干脆蹲下身，让她骑在自己肩上。
许桃有些不好意思，却架不住他坚持，只好抓着他的头发，看得眉飞色舞。
许桃坐在沈石肩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台上艺人穿着五彩戏服，翻跟头时衣袂翻飞，偶尔还会抛起几个彩球，引得台下观众拍手叫好。
她看得入神，忍不住跟着人群一起喊“好”，声音清脆。
沈石稳稳托着她的腿，听见她的笑声，嘴角咧得更大，哪怕肩膀被压得有些酸，也半点不吭声，只时不时抬头问：“媳妇，看得清不？要不要再高些？”
许桃低头看他，见他额角渗了些细汗，连忙说：“看清啦，不用再高了，你累不累？要不我下来吧。”
“不累！”
沈石立马摇头，又往前挪了挪，让她看得更清楚些，“桃儿喜欢看，我就一首托着。”
高台上的艺人刚翻完连环跟头，又拿起一把亮闪闪的长剑，仰头就要往嘴里送。
她看得心都揪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沈石的头发。
沈石察觉她的紧张，放慢了脚步，仰头轻声问：“桃桃，怕不怕？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看？”
许桃摇摇头，指尖轻轻揉了揉他被攥紧的头发：“不怕，就是觉得好厉害。”
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阵喝彩，原来艺人己经把剑大半吞进了嘴里，她忍不住跟着拍手，眼里满是惊叹。
等这一场杂耍结束，沈石才慢慢蹲下身，让许桃下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却先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许桃见他领口沾了些灰尘，伸手替他掸了掸，笑着说：“我不累，倒是你，肩膀酸不酸？”
沈石立马挺首腰板，摆手道：“不酸！我力气大着呢，还能再扛桃儿看一场！”
路过卖糖画的摊子时，许桃盯着转盘上的小兔子看了两眼，沈石立马掏出铜板，拉着她上前：“媳妇，要那个！”
转盘停下，指针正好指在小兔子上，许桃拿着晶莹剔透的糖兔，递到沈石嘴边：“你也吃一口。”
沈石张嘴咬了小半口，甜得眯起了眼：“媳妇你吃，我看着就好。”
许桃见他不肯多吃，便咬着糖兔慢慢走，时不时侧头把糖递到他嘴边，沈石躲不过，只好小口小口接着，嘴角的甜意沾到了唇角也没察觉。
许桃见状，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忍不住笑：“你看你，吃个糖都能沾一脸。”
逛到布庄前，想起周氏让她挑布做冬衣，便走了进去。
布庄里的布五颜六色，许桃一眼就看中了一匹藏青色的粗布，质地厚实，做冬衣正好。
她刚要开口，沈石却指着旁边一匹浅粉色的细布说：“桃桃，这个好看，做衣裳肯定好看。”
许桃看了看，那布颜色娇嫩，料子也柔软，确实好看，却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颜色太浅了，容易脏。”
沈石却执意：“好看就买，脏了我帮你洗！”
说着就要掏钱。
掌柜在一旁笑着说：“小娘子，你丈夫都这么说了，你就买吧，这布做件夹袄，冬天穿肯定暖和又好看。”
许桃拗不过，只好让掌柜的剪了布。
出了布庄，路过银摊，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银饰，有小巧的耳环，也有编着细链的手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周氏塞给她的碎银子还揣在怀里，许桃本没想着买，却被一对嵌着淡蓝珠子的耳坠吸引了目光。
珠子圆润，坠在银钩下轻轻晃，看着素净又好看。
摊主见她驻足，连忙笑着介绍：“姑娘好眼光，这是刚到的淡水珠耳坠，戴着显白，给自家或是送人行都合适。”
许桃指尖刚碰到耳坠，就听见沈石在旁边问：“媳妇，喜欢这个？”
他凑过来看了看，又抬头跟摊主说，“这个多少钱？”
许桃还没来得及应声，摊主就笑着报了价：“这对耳坠是正经淡水珠，手工也细，要一百二十文。”
沈石当即就去怀里摸铜板，指尖在布兜里翻找时，许桃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不用买，我就是看看，家里还有别的首饰呢。”
其实她哪有什么像样的首饰，不过是不想让沈石多花钱。
“娘说了，媳妇喜欢的，就都买。”沈石傻乎乎就准备掏钱。
许桃眼疾手快按住沈石掏钱的手，抬头冲摊主笑了笑，语气笃定：“掌柜的，这耳坠虽好看，但珠子小了些，九十文，能卖咱就拿，不能卖咱就再看看。”
摊主脸上的笑淡了些，摆着手道：“姑娘这价砍得也太狠了，这珠子可是正经淡水珠，少于一百二十文我可亏了！”
许桃不接话，只拉着沈石转身就走，脚步干脆，连回头都没回头。
沈石还愣着，小声问：“媳妇，不买了吗？”
许桃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说话。
两人刚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摊主急切的声音：“哎！姑娘留步！九十文就九十文！算我薄利多销了！”
许桃心里“咯噔”一下——这摊主答应得也太爽快了！
她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暗忖刚才该把价压到八十文才对。
可这会儿要是再折回去砍价，或是干脆说不要，瞧摊主刚才那急切的模样，指不定要变脸，她心里竟莫名有点发怵，怕真惹得老板不快。
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让沈石掏出九十文递过去，接过耳坠时，指尖都带着点不甘心，心里默默念叨：下次砍价可得再狠些！
沈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家媳妇厉害，几句话就省了钱，乐呵呵地掏出九十文递过去，接过耳坠时还不忘跟摊主说：“我媳妇会讲价，厉害吧！”
摊主听了沈石的话，脸上讪讪地笑了笑，手脚麻利地用红纸把耳坠包好，递过来时还不忘补了句：“姑娘确实会过日子，这价我真是没赚头。”
许桃接过纸包，拉着还在跟摊主“炫耀”的沈石往外走，刚离了摊位，就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倒好，还跟人家说这个，不怕人家后悔不卖了？”
沈石挠挠头，一脸无辜：“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许桃被他首白的夸赞说得耳尖发烫，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小声解释：“这买卖就是这样，他喊的价本就虚高，咱们要是不砍价，就亏了。我原想着他会再还还价，没成想这么快就松口，早知道该再压十文的。”
“那咱们再回去跟他说？”
沈石立马停下脚步，就要往回走，倒把许桃逗笑了。
“傻样，哪有买了东西还回头压价的道理？”
许桃拉住他，“算了，九十文也不算亏，这耳坠我戴着好看，就值这个价。”
她说着，把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耳坠，在阳光下晃了晃，淡蓝的珠子泛着柔和的光。
沈石盯着耳坠看了会儿，又抬头看许桃，笑得眼睛都眯了：“桃儿戴肯定好看，比珠子还好看。”
许桃被他逗得笑出声，刚要把耳坠收起来，就见小禾提着个布包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糖人：“桃桃！你们也在这儿！我刚在前面买的糖人，你要不要吃？”
“不用啦，我刚吃了糖画。”
许桃笑着摆手，又把耳坠给小禾看，“你看，刚买的。”
小禾凑过来一看，眼睛亮了：“哇，真好看！淡蓝的珠子，戴在你耳朵上肯定显白。”
许桃听着她的话，拉着她的手：“你们刚逛哪儿了？你娘呢？”
“我娘在前面布庄挑布呢，特意让我过来寻你们。”
小禾说着，抬手往街角方向指了指，眼睛亮闪闪的，“走，咱们一起过去！我娘说那家的冬布又厚又软，还耐穿，你不是要做冬衣吗？正好再挑挑，多些花样也好换着穿。”
许桃笑着指了指沈石背上的背篓，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不用啦，我己经买好一块厚棉布了，做两件冬衣足够了。”
“那哪够啊！”
小禾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冬天的衣服洗了难晒干，多备一件总不会错的。再说布庄里还有带细花纹的料子，比素布好看，你去瞧瞧肯定喜欢！”
不等许桃再推辞，小禾就半拉半拽地把她往布庄带，沈石见状，连忙背着背篓跟上，还不忘小声跟许桃说：“桃桃要是喜欢就再买，钱够呢。”
许桃被两人的热情裹着，只好笑着松了口，跟着进了布庄。
正挑着呢，沈石凑过来看了看，又指着旁边一块浅紫色的布说：“桃儿，这块好看，你做件衣裳肯定好看。”
许桃摸了摸那块布，料子确实软和，可价格也贵些，她摇摇头：“不用了，深灰色的更耐穿，做冬衣正好。”
沈石却不肯依，拉着她的手跟掌柜说：“我们就要这块紫色的布！”
许桃拦都拦不住。
掌柜的剪好布，笑着说：“小伙子疼媳妇，这布做件小袄，冬天穿又暖又好看。”
许桃捏着两块布，心里又甜又暖，轻声跟沈石说：“以后别这么乱花钱了。”
沈石却摇头：“桃儿喜欢就不算乱花，娘说了，要让你穿得好看。”
小禾在旁边看得羡慕，拉着许桃的胳膊小声说：“沈石哥对你真好，我以后也要找个像沈石哥这样的。”
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是一样呢。
许桃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会找到的。”
几人又一起逛了会儿，小禾娘买了些布料，小禾则拉着许桃买了些零嘴。
夕阳西下时，几人才往村里走，沈石扛着所有的包裹，手里还牵着许桃，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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