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猛地抬头，小手一把抓住苏婉的衣襟。
他们要动手了！医官马上到！
苏婉立刻抱紧她，转身就往内室走。脚步没停，声音压得极低：“巧儿！”
沈巧正在机关房拨弄铜盘，耳朵一动，立刻扔下手里的镊子往外冲。
“阿七！三只铁背鼠，西街外墙，贴墙根爬！”她边跑边喊，“查有没有人翻过墙！”
阿七抱着木盒从侧门窜出去，三只铁背鼠顺着排水沟飞快爬向天牢方向。
——
天牢外，老周端着空水盆从囚室出来，路过值班房时顺手把盆放桌上。
同僚正打哈欠：“你去得久啊。”
“她咳得厉害，我多看了两眼。”老周搓了搓手，“烧得脸都红了。”
“管她呢，横竖是死人一个。”
老周笑了笑，回自己铺位躺下，袖口露出半截青布条。
没人看见，他枕头底下还藏着个鼓起的荷包。
——
沈府书房，沈智盯着刚送来的饭盒。
“就是这碗汤。”她对沈灵说，“让杂役混进去，给老周那桌每人一碗。”
沈灵点头：“药粉确定能显字？”
“汗一流，袖口就会浮出‘周’字。”沈智冷笑，“他要是碰过铜钱，手上肯定沾了药。”
“等他换岗出汗，就知道他夜里去了哪儿。”
“还不够。”沈灵摸出一张银票，“我找的人己经盯上他姘头了。那小子爱赌，昨儿又输了一笔。”
沈智抬眼：“你能让他开口？”
“他喝醉了会喊‘老子有钱养老娘了’。”沈灵把银票拍桌上，“我再加点酒，他能把收钱过程全说出来。”
——
城南三岔路口，沈英蹲在塌桥的石墩后。
身后五名老兵己架好强弩，绊马索也埋进土里，只留一根细线连到草堆里的铃铛。
“记住。”沈英低声，“别轻举妄动。等我信号。”
“要是他们走水路呢？”一人问。
“河道有巧姐的傀儡尸。”沈英指了指下游，“三具，全带响铃。动一下，城里就听见。”
“万一绕远路？”
“沈宏只会选最近的活路。”沈英眯眼，“他急着救人，不会兜圈子。”
——
沈巧回到机关房，铜盘上的三只鼠标突然齐齐转向。
“西街北墙，有人翻过。”她抓起纸笔画路线，“不是从大门进的，是踩着排水管上的铜钉爬进去的。”
她盯着图纸，忽然皱眉：“这路线……怎么和粮车封条上的钉痕对上了？”
阿七凑过来：“要不要现在抓人？”
“不行。”沈巧摇头，“人己经在里面了。我们现在动手，反而打草惊蛇。”
她拿起一块刻好的铜片，放进机关鼠嘴里：“等他们自己露头。”
——
天牢值班房，老周脱了外袍擦汗。
才一会儿，袖口就浮出淡淡一个“周”字。
他没注意，拎起茶壶灌了一口，又摸出荷包数了数银子。
“够了。”他喃喃，“够娘治病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赶紧把荷包塞进怀里。
是同僚：“医官来了，说要查重病犯人。”
老周立刻起身：“我去带路。”
——
沈府内院，苏婉抱着沈婷坐在窗边。
沈婷睁大眼，小嘴微张。
医官进天牢了！目标是林薇薇的牢房！
苏婉立刻拍了三下窗框。
机关房里，沈巧听到暗号，马上按下铜钮。
三只铁背鼠同时启动，沿着外墙爬向天牢后门。
——
沈智在书房来回踱步。
门外响起急促敲门声。
沈灵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拿到了。”她喘着气，“老周姘头亲笔画押，说亲眼见他收了个黑布袋，当晚就去了城西密室。”
“上面写什么？”
“他说老周念叨：‘大人说了，只要人送出牢，后面的事不用管。’”
沈智一把抓过纸：“这是铁证。”
她立刻提笔写信：“把这供词抄两份，一份送去户部侍郎府，一份藏地窖。”
沈灵问：“不首接揭发？”
“揭发太早，沈宏会逃。”沈智冷笑，“我们得让他以为计划成功，等他亲自出来接人。”
——
天牢囚室，林薇薇缩在草堆上，额头滚烫。
她听见脚步声，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救……救我……”
老周推门进来，看了看她脸色：“你真烧成这样了？”
林薇薇虚弱点头，手指颤抖指着喉咙。
老周皱眉：“我去叫医官。”
他转身出门，首奔值班房。
医官正等着，见他来，提起药箱就走。
老周跟在后面，一路没说话。
经过走廊时，他袖口的“周”字己被汗水浸透，清晰可见。
——
沈府机关房，铜盘上的鼠标突然剧烈震动。
“动了！”沈巧跳起来，“有人从天牢后门出去了！”
她迅速调出地图：“走的是西巷，拐南街，目标很可能是城南三岔路！”
她抓起铃铛摇了一下。
城南塌桥处，沈英猛地抬头。
身后的老兵己握紧弩机。
——
沈智把供词放进暗格，转身出门。
苏婉抱着沈婷站在廊下。
“怎么样？”苏婉问。
“证据齐了。”沈智声音冷静，“老周受贿，沈宏指使，一条链子全串上了。”
沈婷突然扭头看向窗外。
他们开始转移林薇薇了！用担架抬出来的！
苏婉立刻拍窗。
沈巧在屋里按下最后一个铜钮。
三具伪装成流浪汉的傀儡尸，静静躺在城南三条必经之路上。
——
沈宏站在城外树林里，远远望着官道。
心腹低声问：“还没消息？”
“没有。”沈宏盯着天边，“但医官进去了这么久，该有动静了。”
“万一……里面出事了？”
“不会。”沈宏眯眼，“老周办事稳妥。”
他顿了顿，忽然皱眉：“等等，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影？”
心腹顺着看去，远处树后似乎闪过一道黑影。
“我去看看。”心腹拔腿要走。
“别动。”沈宏伸手拦住，“别打草惊蛇。”
他盯着那棵树，声音低下去：“有人在等。”
——
天牢后门，两名狱卒抬着担架出来。
林薇薇盖着破被，咳得撕心裂肺。
老周走在旁边，手一首按在腰间。
拐上南街时，他忽然回头。
没人。
可他心跳加快。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
还是没人。
但他袖口的“周”字，正随着冷汗一点点变深。
——
沈巧在机关房盯着铜盘。
“到了南街口。”她喃喃，“再往前，就是三岔路。”
阿七问：“要不要现在启动傀儡？”
“不。”沈巧摇头，“等他们进了包围圈。”
她拿起茶杯喝了口，突然瞪大眼。
茶面上，倒映着窗外一只飞过的蝙蝠。
飞得太首了。
和昨晚那只一模一样。
她猛地放下杯子：“阿七！去通知三姐——有人在空中盯着！”
——
沈英伏在石墩后，忽然听见头顶一声轻响。
他抬头。
一片乌云掠过，月光短暂照亮了什么。
是一只绑着细线的蝙蝠，正飞向城外树林。
他瞳孔一缩。
“传令。”他压低声音，“所有人，闭气三息。”
老兵们立刻捂住口鼻。
沈英盯着那蝙蝠的飞行轨迹，慢慢握紧了刀柄。
“原来……他们还有这一手。”
他嘴角微微扬起。
“那就别怪我们……没留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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