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并非来自颈间那道被女帝锋利护甲掐出的、火辣辣的血痕，而是源于脑海中轰然炸开、如同业火焚烧的前世记忆。
剥衣刻字的屈辱，裴灼被生生剜出的、空洞流血的眼眶，谢衡之被钳出、再也无法言语的断舌，萧砚寒被寸寸折断、扭曲变形的西肢……最后，是三具尸身，如同破败的玩偶，高悬于阴冷城墙之上，在风中无力地晃荡。
而她自己，饮下那杯由她亲生母亲、当今女帝含笑亲赐的毒酒，肝肠寸断，咳血而亡，在无尽的痛苦与怨恨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是梦。
姜雪宁猛地从凤榻上坐起，冷汗己浸透重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裂而出。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脖颈，指尖触到那道新鲜的伤痕，刺痛感如此真实。
她回来了。竟然回来了！回到了承恩殿内刚刚经历完女帝威逼，一切惨剧尚未发生的……最初时刻。
“再敢寻死，朕就把白少辞剁碎喂鱼！”
女帝冰冷残酷的警告言犹在耳，带着护甲掐入皮肉的触感。
姜雪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血色与惊惶己被强行压下，只余一片深不见底、冻结千里的寒潭。
恨吗？
岂止是恨。那是一种蚀骨焚心、若不将仇敌碾碎成灰便永世不得超生的滔天怨毒。
但此刻，她不能乱。
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下方。
烛火摇曳，映出三道熟悉得让她心脏抽搐的身影。
银甲染血、作者“玥玥仙女”推荐阅读《公主爆宠：三位夫君夜夜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单膝跪地、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担忧的裴灼；捻着药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面色沉静的谢衡之；以及玄铁面具覆面、周身气息冷硬、唯有微乱呼吸泄露一丝情绪的萧砚寒。
就是这三个“傻子”。
前世，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拼尽所有，最终却落得那般粉身碎骨、不得好死的下场！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她这条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之路，注定沾满血腥与污秽，不需要任何同行者，更不能再拖累他们任何一个。
远离她，憎恶她，好好活下去——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回报”他们的、最残酷也最仁慈的方式。
姜雪宁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刺骨的金砖地面上。那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让她愈发清醒，也愈发坚定。
她走到三人面前，目光如同审视物件般掠过他们，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不耐，甚至是一丝轻蔑。
“都滚出去。”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寂静的殿宇，与前世的依赖信任判若两人。
裴灼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炽烈如火的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受伤：“殿下？！末将……”他想说自己是担忧她的安危，想问她颈上的伤，想如同以往一般守护在她身侧。
“本宫的话，听不懂吗？”姜雪宁不耐烦地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讥诮冰冷的弧度，目光在他染血的银甲和绷带上扫过，语气轻飘飘，却字字诛心，“看见你们就心烦。尤其是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是特意来提醒本宫今日有多窝囊？滚远点，别脏了本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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